屋内点着几支蜡烛,可以看见有几件家具,积着厚厚的灰和珠网,咳嗽一声,灰尘都会被气息吹动扬起来。陈太顺五花大绑鼻青眼肿地倒在地上,头发四散。
“师傅,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南宫紫赶忙去扶他。
“还叫他师傅,嘿嘿,小道姑,他不过是想把你送进宫去换取荣华富贵而已。”
听到声音,南宫紫才发现烛光照不到的一个阴暗角落还坐着一位年轻人,右小腿绑着厚厚的白色绑带。
吴语又站起来,用那条没受伤的左腿踢踢陈太顺的身子:“别装死,来告诉你的女徒弟,你想把她送到哪里去,还有我们小姐,你都有什么目的!”
陈太顺抬起头坐起来,看到南宫紫和赵透儿结伴前来,想咧开嘴笑一下,结果脸上的伤痕疼得他嘴角抽搐起来,原本獐头鼠目的形象显得更猥琐了。
南宫紫吓得退后了好几步。
“当今皇上年少英俊,热心修道,尚未有子,你们一旦以道姑身份被送进宫,日夜长伴君侧,荣华富贵几世都享用不尽。”陈太顺长叹了一口气,“阿紫啊,你不是一直想着为父兄报仇的么?只要得到圣上宠幸,彻查一个小小的林家堡之案,还不是轻而易举?”
南宫紫吓得脸色忽青忽红忽白,她没想到居然师傅的计划是将自己送进宫去。如果能进宫,确实对自己报仇大有帮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简直是海底捞针。
“师傅,你说的是真的吗?”南宫紫顾不上陈太顺那张丑陋的脸,忙蹲下身去扶他。
赵透儿厌恶地说:“你送她进宫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拉上我?”
“赵小姐扬州第一美人的名声早已传入京城,我不送你进宫,自然有人送你进宫。令尊赵明圣拒绝了知府易瓒,只不过是缺少一个良机而已。你以为绑了我陈太顺,自己就能摆脱这样的命运?呵呵,可笑,太可笑。咝——”陈太顺又想咧嘴笑,结果脸又被自己扯疼了。
吴语冲过去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老实点!你这假道士,还跑去逛窑子,想不到银子挺多啊,有没有什么相好的姑娘介绍给我?哦,不对,今天为了你我腿都被那个锦衣卫暗器弄伤了,裤子也划破了,那裤子可花了我七钱银子啊,你得赔我!”
一直没吱声的李紫平这才打断了吴语的罗嗦,问道:“那个锦衣卫是谁?他来扬州所为何事?”
“我只知道他叫索四,索大人。其他都不知道。”陈太顺被打得气都顺了,一点都不敢炸毛。
“我对什么进宫没有兴趣。把你徒弟拎过来,是让你俩赶紧给我离开扬州城,如果让我在扬州再发现你们,下次就把两条腿留在扬州吧。”赵透儿嫌恶地挥挥手,“我们走。”
赵透儿带着两位家丁驾马车离开,南宫紫用蜡烛烧断捆绑陈太顺的绳子,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来,忐忑地喊道:“师傅?”
陈太顺笑眯眯地说:“阿紫,以后——”话音没落,破空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声,一颗铁蒺藜不偏不倚钉在他喉咙上。
“啊!”南宫紫一声惊叫,眼见着陈太顺瞪圆了双眼,头重重地摔在椅背上,鲜血从喉咙处缓缓流了出来。
血……血……
南宫紫手足无措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她感觉到一个巨大的网笼罩着她,使她无法看到网外的一切,唯一能做的便是束茧自缚,一直到死……
祠堂外几百米处,有两个黑衣黑巾人跨上马向远处驶去,其中一个人问道:“大勇,二当家不是说不管她了么,嫁人也好,沦落风尘也好,都与他没有关系了么,怎么大当家还要我们跟着?”
“老张啊,大当家派你去挖了两年矿,玉石没挖到,脑子却变成石头了吧?二当家不管她,林家堡那么多人只放了她一个?要知道这一个可关系到三当家的命呢。现在二当家回来了,她要是被送进宫,你觉得我俩够二当家祭剑么?”
“那,大勇,我俩跟着她,啥时是个头?”
“谁知道呢,怕是一年半载不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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