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到这里，一旁的电话铃忽然响了，电话是负责秘密仓库正大门的观察员打过来的。通过电话，这名观察员报告了一条最新的情况——“刚看到有一个人从外面进去了。是个男的，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穿一身长衣服。”
果然是这样的。燕双鹰的嘴角噙起一抹冷笑。他又问：“这个人是直接进去的，还是绕了几个圈子之后才进去的？”
电话那头回答：“是的，营长，这家伙的警惕性很高。他在进去之前，在周围的几个店铺都有过进去和逗留，最后到真正的目的地时，那家伙速度太快了，简直和鬼影子一样。“
因为这家伙就是鬼，见不得天日的鬼。燕双鹰在心中冷笑了一下，然后要求道：“盯好了，所有情况都不能放过。还有注意隐蔽，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放下电话，燕双鹰对高进还有吴玉霞：“咱们的老朋友又回来了。这一次，咱们可得把她给招待好了。”
吴玉霞会心的一笑，“确实得招待好了。”然后问，“什么时候？”
“现在时机还没有到，如果过早出手的话会影响收获的。”很显然，燕双鹰的目标可不止千面人一个。在他的预计中，这次行动的重点应该还会有另外一个收获，一条他一直期望的大鱼。
这条鱼不会从正门进入的。在对仓库的实地侦查中，燕双鹰注意到一点，那道将秘密仓库单独隔开的墙有问题。这堵墙的一部分是活动的。所谓狡兔三窟，这应该是一个秘密的出入口。
这就是燕双鹰要求两边都盯死了的原因。这样可确保万无一失，只要时机一到，再开展行动，那便是瓮中捉鳖了。
不给，要做到这一点还需要注意一些可能的意外状况……
高进知道燕双鹰在担心什么。他说：“老葛头的所有情况我都查过了，包括左邻右舍也曾有过走访。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个老实人、好人。这个人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我担心的是佟格林哪。”燕双鹰长叹一声，他的眉头紧皱：“这个家伙如果在这个时候出来捣乱。不但会破坏我们的计划，甚至很有可能到最后连自己也要一并搭进去。”
这确实是很麻烦，但现在的情况是，不但时间紧张，而且人手也并不充裕，就是知道有这么个麻烦，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应对办法。
然而燕双鹰心中的阴影却一直没有办法排解。他的心思连转了几转，最后还是做了决定。他对吴玉霞请求道：“我想去这个人住的地方看看，吴书记您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这个没问题。”吴玉霞没有任何为难的一口答应下来。她说：“正好有个机会。最近上级要求基层的街道，对辖区内有困难的住户进行一次全面的调查。那边也不例外，你正好可以以工作人员的身份参加进去。”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双鹰，你应该和他见过面了。如果被他认出来，该怎么办？”
这个，燕双鹰是早已想到了的。几样小小的道具，稍微的一点化妆，就能够和那个年轻阔商区别开来。不过，如果细看，街道工作人员和南洋商人之间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之所以会这样，并不是因为条件有限，或是有其他方面的失误。而是燕双鹰要用这一点来试探老葛头，看看他究竟有没有问题。
当然，除了老葛头那边外，燕双鹰还有其他要求。那就是贸易公司的仓库那里。如果可能，燕双鹰想是不是能有一个很合理的，不会引起不必要怀疑的机会，进行一下检查。
听到这里吴玉霞已经完全明白了：“看来你对佟格林的对策是打草惊蛇。”点点头：“适当的威慑确实能帮他恢复应有的理智。”
“哦，对了。”吴玉霞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经委会的老周正在组织对重庆市内的相关商铺进行普查。我和他打个招呼，让他适当的调整一下调查的顺序。”
燕双鹰笑道：“如果真能这样，那可真是太好了。”也难怪他高兴，虽然经委会走马观花的检查是不可能发现什么的。但也能起到一定的吓阻作用，这算是提前清了场吧。
很快，吴玉霞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同时，燕双鹰也已经准备完毕。现在的他，又换了一种样子，金丝眼镜取了下来，笔挺的西装也换成了半新不旧的中山装。钢笔插在口袋里，笔记本夹在腋下。现在的燕双鹰看起来和一个普通的小科员没有两样。
吴玉霞上上下下的大量了几遍，她忍不住赞道：“不错，真不错！双鹰，你可真是扮什么像什么。实话说，如果不是认识，真难以想象我们的侦察英雄，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玉霞大姐也拿我开玩笑。”燕双鹰微笑着略显羞涩的摇摇头。
是时候该行动了。在走之前他对高进：“老高，我走了，这边的准备工作就得你一个人盯着了。”
高进点点头：“没什么，双鹰，记得注意安全。”
“摸一下情况而已，不会有危险的。”燕双鹰回应着，然后又说：“虽然我们现在的目标是千面人，不过华联教那边也不能放松。”
“华联教，”高进若有所思：“莫成乾做出这样的事，等于是和常兆腾撕破了脸。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是再无弥合的可能了吧。或许在这一两天内，就应该见着分校了吧。”
“是火并。”燕双鹰的声音显得有些冷：“零和博弈*的结果，是胜者通吃一切，而输了则会一无所有，甚至会赔上自己的性命。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抓紧布置，这样，在时机到来时，我们才能立刻就有所反应。”
高进收起笑容，正色道：“双鹰，我都知道，你就放心吧。”
“我放心，我们可是老搭档了。”燕双鹰的眼角漾出了笑纹。在握了一下老搭档伸过来的手之后，燕双鹰顺势拍了一下高进的肩膀，并轻轻的捏了一下，“我走了。”
燕双鹰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吴玉霞忍不住笑道：“双鹰这个人，有时候挺冷峻，但有的时候却……却这么和蔼可亲。”
对此，高进的说法是：“那要看对谁了。对坏人，双鹰一向是比严冬还冷酷；可对自己的战友，还有那些无辜且善良的群众，他可是比春天还要温暖。”
…………
（注：*零和博弈（zero-sumgame），又称零和游戏，与非零和博弈相对，是博弈论的一个概念，属非合作博弈。指参与博弈的各方，在严格竞争下，一方的收益必然意味着另一方的损失，博弈各方的收益和损失相加总和永远为“零”，双方不存在合作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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