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肯定神经病一个,他说我们在搞师生恋,太可笑了!”
“有这事儿……”陆宇瑞听到这话,脸马上白了。
“老师别在意,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走咱们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咱们两个是叔叔和侄女关系,哪能扯到那档子事儿呢!对了,老师,咱们两家是不是有老亲,我叫你叔叔是根据什么?”
“老亲倒是没有,所谓叔叔,侄女,只是个邻居辈,老一辈传下来的。不过,咱两家过去还真有些渊源。”
“是么?你说说看,我怎么一点儿不知道?”
“这事说起来有十多年了,那时你还是个娃娃。当年你老爸在十队当会计,我爹在六队当会计,他们经常在一起吃饭、喝酒,是很要好的朋友,还差点拜把子呢!”
“那他们为什么不拜呢,如果拜了,你现在不就是我哥哥了吗?”
“还不是那邻居辈闹的!你爸一直称呼我爹三叔,让我爹突然降一辈,他面子上挂不住。”
“既这样,老师,我以后干脆叫你大叔吧!”
“不不不……”陆宇瑞连续说出来好多“不”,他感觉“大叔”的称呼怪怪的,他说,“‘大叔’的称呼太那个了,还不如直呼其名呢!”
“陆宇瑞!”何瑞丽立即叫了一声,陆宇瑞挺受用,还“哎”了一声。
何瑞丽笑着说:“学生背后议论起老师来,都直呼其名,有的还称呼外号呢!”
“这个我能理解,中学生还不都这样。在大学里,我们还跟大教授们取外号呢!丽丽,我也有外号吗?”
“有,什么研究生,大个子,闷葫芦……叫啥的都有。老师,外人都说你是闷葫芦,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
“初次与人接触时,我是有些腼腆,但接触久了大家都会知道,我其实比谁的话都多,同宿舍的同学还给我取过绰号‘话痨’呢!丽丽,在你们宿舍,提起我时,你怎么称呼我?”
“我嘛──就不告诉你!”何瑞丽跟老师做了个鬼脸。
师生二人正聊得开心,没想到,公交车已经到了何塘停车点。下车时,何瑞丽慌忙问:“老师,你明天什么时候回去?”
“上午十点。”
“我也十点回去,别忘了给我占个座。”
“好的!”
公交车向北拐了,何瑞丽还目送着公交车。不一会,车停了,陆宇瑞下了车。何瑞丽的心突然怦怦跳起来,她想,老师要是自己的亲哥哥该多好,和他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玩游戏,一起聊天,一起……
其实陆楼距离何塘只有一华里,何瑞丽真想跟了老师去,住在老师家,跟老师学数学,跟他谈天。老师的知识真渊博,无论什么问题──天文,地理,政治,经济,历史,哲学,文学,艺术,伦理,宗教……只要你提出来,他都能讲得头头是道。他说话慢条斯理,逻辑性强,风趣幽默,听了总给人无穷尽的力量。
这时,何瑞丽想起了爸爸的话:“妮妮,女孩子家在外面要矜持。”何瑞丽虽然很听爸爸的话,但她对“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这一类的古训从来都不以为然,甚至嗤之以鼻。有时,何瑞丽就贴在陆宇瑞的身后听他讲题,这象女儿贴在爸爸身后,何瑞丽从没感觉有什么不妥。
正式开学的第一天课外活动,何瑞丽就认识了陆宇瑞,到今天已经一个月了。除第一周的几天和第二周的星期一,何瑞丽每天课外活动,都会坐在陆老师的身旁,有时站在老师身后,与老师贴的那么近,以致都能听到老师的心跳声。老师是那样温柔,那样耐心,那样体贴。何瑞丽想:我并不是他班的学生,也并不给一分钱的补课费,但老师对我的关心绝不比对他自己班的学生差,这有什么意味吗?难道他……想到这里,何瑞丽立刻心跳耳热,呼吸也一时急促起来。但她很快否定了这个判断。
何瑞丽一面笑自己傻想,一面背着包由北向南走,很快,她便来到自己家的大门前。
何瑞丽的家人知道她今天一早回来,都还没有下地干活,大门当然也没有插着。何瑞丽推门进入门厅,大声叫着“爸”、“妈”,一家人都像迎接公主那样迎接她。
何瑞丽家的小院是标准的农家小院,进大门后是宽敞的门厅,迎面是两米高的屏风,屏风上画着气派的松鹤。门厅里存放着一辆崭新的农用机动三轮车,今年春天刚买的。
来到家,何瑞丽跟爸爸,妈妈撒娇撒痴,一脸幸福。她与妈妈亲密相拥后,忙拿出老师送她的东西让家人吃。何瑞丽这才发现,老师装她包里的是一只烧鸡和一块烧牛肉。
“妮妮,回家还买啥东西?你又没多余的钱!”何兴英一直看着女儿笑。跟妻子正相反,何兴英喜欢女儿一直胜过喜欢儿子。爸爸的偏心何瑞雨当然能够感觉到,但却无能为力,只能在那儿不停地嘟囔嘴。
何兴英是一个标准的中年农民,中等身材,瘦瘦的,为人正直,做事干练,能吃苦。妻子李兆兰比丈夫小三岁,属牛的,今年四十二岁,她娘家有两个哥哥,她是父母的独女,从小受父母娇惯,有点公主脾气,她长的白皙,心灵手巧,干农活,做家务都是一把好手,但她个性较强,有时不能容人,还喜欢议论亲戚邻居们的家长里短。丈夫并不喜欢她这个性格,为此,夫妻俩在年轻时没少斗嘴。
爸爸问起女儿的学习情况,问她考试了没有。何瑞丽异常兴奋。她告诉爸妈,她认识了陆楼那个叫陆宇瑞的“大叔”,他研究生毕业,回到一中教高一。大叔天天课外活动给她免费补数学。前两天的月考,数学考了112,进步不算小。烧鸡、牛肉就是大叔给买的。
“宇瑞研究生都毕业了,怎么没留省城?”何兴英像是问女儿,又像是自言自语,他跟妻子眼神交流了一下,说,“这孩子仍然继承了他们家的门风,从小就忠厚老实,长大后还像三叔、三婶子那样古道热肠。她妈,我有几年没到三叔家串门子了?”
李兆兰道:“有些年头了。你忘了,自从那年春节前你得胃出血,到他家串门的事不就中断了吗?其实,咱不是给他们家五千了么,还欠他们什么?”
“话可不能那样说,再多的钱也报答不清三叔、三婶子对咱们家的恩德!”
“你和三叔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还能讲这个……好好好,今年起,你再恢复到他家串门就是!”
两个孩子听着爸妈没头没脑的对话,一头雾水。何瑞丽转向弟弟:
“雨雨,那两只小白兔怎么样了?”
“姐姐,快去看看吧!”何瑞雨一听到“小白兔”,眼里立时放出光芒,拉着姐姐跑向兔圈。
何瑞丽看到了那两只白兔,但已经是“大白兔”了。
何瑞丽是属兔的,对兔儿情有独钟。兔宝宝那么乖,匍匐在那里一动不动,尽情享受着主人对它的爱抚。何瑞丽捋着那软软的绒毛,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情不自禁地流出眼泪。
何瑞丽擦把泪,又逗了一会儿她家的叭儿狗“豆豆”,才回到她的闺房。躺在**上,她想:老师已经到家了吗,他提那么多东西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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