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赶紧说道:“父亲。当日孩儿地回答是权术为先。今日依然是这个答案!百官不支持。不要紧。有了官家支持做前提。父亲再把朝政大权握于掌中。到时号令百官。所下政令。自是规矩。相信也没人反对了吧。就是反对。又有什么用呢?”
郑侠闻言摇了摇头。显是不同意这个说法。不过也没有开声。静待王安石怎么说。
王安石淡然地扫了郑侠一眼。问道:“那按元泽你的说法。为父该如何做?”
王小心翼翼地道:“父亲。韩相公执掌政事堂多年。做事也不尽是干干净净的。只要……”
王安石眼睛微微睁了一眼。心里却不大平静。当日韩琦拿青苗法说事。事后韩绛就建议他力压司马光拿下宰相之权。如今日子才过不久。自己地儿子也是这种说法。怎不令他心里怦然而动。郑侠吃了一惊。看看王安石。欲言又止。
“介夫。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在这里。还和老夫客气?”王安石看出了郑侠的神态。知道他不同的看法。
郑侠看了王一眼才道:“老师。权是重要不错。可又何必动一些惹人闲话地手段呢!官家年轻。又要做一番大事业。正是有为之君的景象。用人自会有所想法。学生认为只要老师展现官家需要的才能就行了。毕竟韩相公年岁大了。到时以老师的名望才能。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何必枉做小人呢?”
王安石笑了。道:“元泽。听到了没有。介夫这话才是稳妥之言。你呀。就是太想使手段了。有些事。也不是手段可以完成地!”
其实他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宰相之材的资历问题。说到现在地宰相韩琦。大家都知道他是三朝元老了。从仁宗朝就开始做宰相。到如今。十数年经营。加上他地名望。朝中根本没有几个臣子能与之相抗。就是名如欧阳修也不行。官家才登基一年多。位子是稳了。可若说一下子拿掉韩琦的位子。除非对方罪名很大。不然肯定会引起一场朝堂地震动。待得一两年。官家权重位稳了。而韩琦年纪又大了。到时让他退出去。也是名正言顺。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同意使手段拉韩琦下马地原因。除非对方要造反。不然估计官家都不会在年内使之退出朝廷。另外一个就是王安石本身的资历问题。他回京一年不过。能坐上参知政事已经是天大的侥幸了。若说一年内又坐到宰相的位子上去。不说别人。就是王安石自己也不会同意的。棒打出头鸟。这道理谁都懂。何况还是在天子脚下做官呢!那么。如今韩琦今年倒台。只会白白便宜了他人。最大的果实轮不到他王安石来吃!
综合几种原因。让王安石放弃了王的提议:“元泽。你就不能想个光明正大的法子么?”
“光明正大?”王有点兴奋了。“父亲。那你觉得对于新法最有力的阻挠将来自朝堂哪个地方?”
王安石也没有回答。反而转头问郑侠:“介夫。你认为呢?”
郑侠愣了一下才道:“老师变法。是打着解决财政难题地。三司管着财政。最相关地当然是三司衙门。不过韩计相从来都是支持老师。来自他的阻挠就可以忽略不算了!”
王安石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另外还有一个阻力方向就是众多言官了。御史台和谏院。掌着弹劾大权。若他们集体奏弹。就是韩相公。也要闭门在家等待官家裁决。威力不可小觑!现在他们也开始对老师的新法有异议了。对于他们。不能不小心对待。当然。另外还有翰林院地学士门。权不大。威望却不小。也不能小看。不过他们大多与言官有着交情。意见也一致。因此言官与翰林们可以看做是一个方向。”
郑侠分析到这里。王安石脸色也凝重了:“言官加翰林。能力不小呀!”
“其实……他们都不算最有力的可能!”郑侠顿了顿。看一眼王安石。才接着说下去。“老师。说到底。就是三司与言官加翰林一起反对都不是大问题。因为只要有官家支持。肯把变法进行下去。那么一切都不是难事。而最令官家为难与顾忌的。是来自政事堂的反对。那才是最关键最有力的!”
“政事堂。”王安石应了一声。
郑侠紧看着王安石:“是的。老师。学生认为。政事堂才是最值得注意的地方。现在政事堂有一位宰相。两位参知政事。老师就是其中之一。而说到权力。两位参知政事加起来也比不上宰相一个人来得大。若是宰相与其中一位参知正式一齐反对另一个参知政事。那么……”
“那么什么?接着说吧。不用顾忌!”见郑侠有点不敢说下去的模样。王安石示意他不必顾忌。
郑侠沉声说道:“那么就是官家。也会好好考虑他们加起来地影响力地!”
王安石闭目想了一会。最后才道:“介夫地意思是说在朝堂里影响变法走向最大的可能是政事堂地其他两位大人?”
“是的。老师。这是学生的浅见。”
“浅见?不!”王安石摇头说道。“不浅呀。深着呢!一针见血!”
王又兴奋了:“父亲也同意介夫的说法?”
“你说呢?”王安石反问。“你这个问题介夫算是替老夫回答了。该说说你下面的东西了吧?”
王点头不已:“父亲。介夫的结论。正是孩儿地答案!政事堂。不可小觑啊。正如介夫所言。纵使父亲深得官家信任。但现在新法实施。更多是通过政事堂向天下发号施令。而父亲也在政事堂。一旦其他两人义气强力反对父亲。想必官家也会犹豫的。说不定还会令我等新法夭折!”
“现在政事堂有君实在。想必不会如此待我!”
王大声说道:“父亲。以后的事。谁清楚呢?一旦他真的这样做了呢。父亲该如何是好?不可不防呀。父亲!”
“防?怎么防?”王安石问道。
王说道:“尽量让新法法令不通过政事堂而颁行天下!”
“这不可能!”郑侠待王安石回答。“政事堂是中书机构。朝廷的政令。都是从这里通过出去!”
“原本是不可能!”王笑道。“化不可能为可能。这才是我今日要说的最大目的!”
“元泽。你不必说了。你要说什么。老夫猜得出来!”王安石突兀地说道。
“不……不说了?”王一下子愣住。连郑侠也是一脸惊异地看着王安石。
王安石沉声道:“元泽。你是不是想说让老夫向官家提议另置一个机构。专门管理变法示意。而这个机构脱离政事堂。不受它管辖?”
“对。就是这个意思!”王兴奋地说道。“父亲。您的智慧。令孩儿敬佩不已!”
王安石冷哼一声:“如此抢权之举。你说。行得通?”
“行得通!”王坚定地说道。“父亲。一定行得通。只要官家同意。再好好谋划。其他官员纵使不同意也没有办法!”
“这就是你所说的法子?”王安石反问。
“是!父亲觉得如何?”
王安石不置可否。郑侠却急了:“老师。不能这样做呀。真是如此。那么老师将会站到所有官员地对立面去。就是司马先生。也将会于老师反目了。大宋朝堂各项机构。自有规矩。一旦强力打破。就让众人群起而攻地!”
“介夫。群起而攻又怎么样。只要能让变法大业顺利施展就成!更何况我们又不是为了私利。再说这个法子若没有官家同意。也不可能施行。若官家都同意了。别人又能有什么话说!父亲。您想想。变法事业现在才开始。就有如此多人要阻挠了。若到深处。我等岂不是天天和他们纠缠。就不用做事了?若有一个机构独立出来。事情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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