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来十招
紫璇仍不倒
甚至不退不让
还反攻,一口气连攻七剑!
百地宗秀暗自讶然,自己竟小觑了对手!他发现紫璇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奇异的狂热中,有点自暴自弃的感觉那剑法非但很重实战且一招一式都蕴含着刻骨恨意和森森杀机,即使和专注杀意战气的扶桑刀术相比也不遑多让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三年,她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有如此的怨愤戾气?
更重要的一点:就紫璇交手展露的内力而看,绝不该被自己那仅有二成功力的十字镖便打得险些长窖手
又怎会如此?
不及细想,必须速战速决百地宗秀心计一定,遵循道德经内力中的兵强则灭,木强则折
强大处下,柔弱处上般若刀势倏尔忽变,一改之前的迅猛急攻,刀势轻柔舒缓,他已看出对方剑法的弱点
紫璇的剑法凶狠霸道,予杀予灭,每招起落之间如书法中的顺锋出锋,发力强劲但中段恰是旧力已粳新力未发,是整个狡中最薄弱的节点
般若以刀为剑,专攻银光剑弧的中段
黑色鹰隼的连番啄击下,银弧一道道愧陨灭
胜负即分!
噗,一蓬血雾自紫璇右肩暴起,伤口虽浅但也足以血流如注
“最后一次警告,解药拿出来!”百地宗秀托止步,脸色冷如山岩,看在东方不败面上他已手下留情,否则那刀足以卸掉紫璇整条手臂
“做梦!”紫璇把脸一扬,回答的简单狂妄,仿佛全无痛感惧意她右手一翻,掌心已多了一物,精巧的青色小瓷瓶,红盖黑底
面对百地宗秀这种强敌,她神完气足尚且不能取胜,更何况今日连场大战,已消耗了不少体力,加之情绪起伏急剧,更是心力憔悴
所以她要借助老朋友的力量!
顾长风面色骤然大变,他知道她要干什么他高声喝止,但没有用
除了仇恨,紫璇眼中已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进,更不想听到看到!挑开瓶盖,扬起瓶口,紫璇足足把小半瓶罂粟花粉倒入口中
在毒品的催谷麻醉下,紫璇全身的伤口非但不再隐隐作痛,更成为力量的源泉,四肢百脉劲力充勃沉水龙雀化作狞猛的凶兽,叫劈砍间真气鼓荡,有如风吼雷鸣,速度足足比方才快了三倍!
肩部的伤口血花如涌,她不在乎!
这是以透支生命为代价换取的报酬
一如那晚以一己之力,斩杀过百西班牙士兵的血色飓风
百地宗秀无奈中只好再度迎战
紫璇倏然身形一矮,以左手运剑格住般若,侧身拉近双方距离随只是一瞬,但一瞬便足矣!
足以发出她的杀招!
百地宗秀心中腾然升起一种极度危险的预感,那是身经百战所养成对危机的本能反应,他身法遽然向后急退
紫璇空着的右手陡然炸出一捧寒意冷光,灿亮眩目,侵人腑肺
那光横向掠动,宛若流星经天,擦着百地宗秀后掠的衣襟堪堪扫过
百地宗秀甚至感觉到那光已约略入了他的小腹随即肌肤传来那种被利器切割所独有的尖锐冷冽的痛,紫衣下摆处破开一道半尺长的口子,隐有血鉴出
紫璇左手长剑平指,右手握着的竟是绞,绞顶部被特意做成尖角,犹如另一把长剑
她当年本就是用的双手剑,江湖中失传已久的三国古锦,刘先主之顾应法!
方才百地宗秀要是晚退半个呼吸,就将这一招被开膛破腹
顾长风看得额头冷汗涔涔,若是适才她使出这招,自己必死无疑!
“你这个疯子!”百地宗秀眉心惊起一道令人心悸的杀意,下一个瞬间他将全力出手,必杀此人!他明白若再留情,死的就是自己
紫璇三年卧薪尝胆,确非当年吴下阿蒙
但这三年百地宗秀的师傅可是东方不败!
他可不是令狐冲,心慈手软,反之他杀气充盈他更不是顾长风,不会怜香惜玉,起码不怜惜眼前这个服药的疯子
最后杀招落空,紫璇已彻底绝望,百地宗秀武功比自己高出太多,这仗,赢不了!
自己三年苦等,孤心造诣,可恨天意弄人,固然今日一番苦心,尽付流水只怕在东方不败顾长风心中的形象地位也全然是完了
没来由的情绪泛起,她突然很想看看风景,她怕错过此刻就再也看不到了于是紫璇便远眺望天,一方晴空湛蓝如洗,三两朵白云点缀其上那云很轻,很爆淡得似要化开,似要融入蓝天
绞交叉扬起,紫璇吐气扬声:“我今日宁求战死,不求苟活!”
当下她死志已坚,招招有攻无守
任谁也看得出,这么打下去,不出十招紫璇必死无疑
“东方不败,你说句话啊”顾长风京门穴受制,他惊急中以拳击地,高声狂吼
“诗诗,别让他们打了好么”令狐冲终于开口他适才一直没有说话从百地宗秀进入的那刻起,令狐冲便全力冲穴,因为他已发现东方不败的情绪很不正常,更摸不清百地宗秀究竟是敌是友他必须尽快破开禁制,保护东方不败不再受到伤害
尽管令狐冲可以坐山观虎斗,让两人拼个两败俱伤,这样才是最有利的结果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他厌恶人与人之间那种互相算计,勾心斗角
“住手!”一个清雅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
战事立止,两个人,四道目光投向声音的主人
从两人交手起便冷眼旁观的东方不败忽然开口:“紫璇,你既要随我重振日月神教,可还记得神教二十四部所在么?”
紫璇原本枯如槁灰的眸子立时亮了,她心花怒放,几乎喜极而泣!东方不败终于主动和她交流,莫非主人已经想通了?想到一番心血终于有了回报紫璇激动的恨不得立刻跪爬过去投入偶像的怀抱忙迭声应道:“记得记得,黔东湘南川西滇北合共二十四部”
东方不败嘉许的点点头,随即又问:“记得就好,那你还记得当初我收养你是在何处?”
紫璇怔然,她没想到东方不败接下来会问这个问题,迟疑着答道:“我是在浙江严州府被主人收留,那年我八岁”
东方不败接着又问道:“严州府是二十四部范围内么?严州府有苗人么?”
紫璇猝然惊呼,整个身体都僵直了:她半晌才涩声问道:“教主您什么意思?”
东方不败笑了,笑得玩味,笑得暧昧:“我是说,你真得认为自己是苗人么?”
这一言真如石破惊天,这次连百地宗秀都震骇了!
百地宗秀立即以征询的目光投向顾长风,在他看来这个明**官和紫璇颇有渊源,但对方的反应似乎比自己还要迷惘
东方不败和紫璇这对主仆,今天给他们演绎了太多的惊奇和悲哀
紫璇面色蓦然惨白似冬雪,她慌乱的垂下头,右手扶着额角,视线散乱的左右扫动她在脑海中疯狂翻动着记忆篇章,竭力搜寻着任何有关苗族的点滴琐事渐渐地她的一颗心冷如冰窟
紫璇父母早亡,五岁起就流落街头和其他乞儿一起乞讨偷窃为生,在那种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日子中,一个馒头比爹还亲谁还记得自己出身种族?依稀好像隐约她所有关于苗人的记忆和知识,全部来自于八岁以后的记忆,换言之,全部来自东方不败的灌输
固若金汤的信念之堤开始出现第一道裂痕,随着对记忆的追本朔源,那裂痕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直至整座堤坝摇摇欲坠
紫璇惶恐了,她不要再去想,不能再去怀疑!她拼命想把童年的回忆自脑海中刮去,但回忆却在不断的刮抹中愈发清晰无情她想停止这一切,但回忆就像一匹失去控制的马车,一路冲向悬崖绝壁紫璇急促的来回走动,带着哭音喃喃自语:“我,我是日月神教的艾我怎能不是苗人?我怎会不是苗人!”
“顾长风百地宗秀,还有你,令狐冲”紫璇语无伦次,掌中长剑漫无目的乱指着:“你们都认识我的对吧,告诉我,我是苗人对不对!”
“说话啊”她顿足悲号,悲恸凄厉,泪流满面
三人表情各异,关切同情怜悯,但无人应和
事实在此,假话说来徒劳何益?
水有源,树有根,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出身,旁人如何能替她作答?
骤然,紫璇仰天狂呼,像是喊给在场的人听,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一定是苗人,我必须是苗人!”
东方不败悠然轻叹:“哎,世间多有口是心非之辈,假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尊使你觉得呢?”,那语气一如在黑木崖上指点江山般从容不迫那言辞如冰针,刺得百地宗秀心中风雪漫天
日月神虽然是苗人组织,但高层也不乏汉人,如杨莲亭外三堂堂主等,他们怀着不同的目的为这个异族神教效命
杨莲亭他帮东方不败造反是因为皇帝杀了他全家,他要报仇!大节纵然有亏,但总归师出有名
外三堂堂主帮东方不败是因为可以获得权利财富在外人品评是数典忘祖,起码自身获得风光滋润,又何计他人评说
一言以蔽之,他们虽背离出身族群,但起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和这么做目的何在
可紫璇呢?一个汉人少女自以为是苗人,整天挥舞着刀剑,狂热的高呼:“杀光汉狗,建立苗人王朝”是何等愚不可及,又是何等不知所谓
她十二年付出,不仅是个悲剧,更是个笑话
她心中所有的支柱信念全部崩溃坍塌
紫璇只觉手中长剑重逾千斤,再也无力挥动那与她三年朝夕相伴,相依为伴度过无数征战厮杀,被她视为精神凭依的沉水龙雀,终焉坠落哀恸中,她跌坐在地,似整个灵魂都被抽出了躯壳那原本燃着不屈火焰的眸子,此刻便如灰烬一般,再无神采
她精心布局,以日月神教宝藏为饵,假意投降朝廷,探知东方不败人在扶桑后远渡重洋而来在军营中面对田启云诈死试探和用歌妓扮作东方不败的公然羞辱,依然遇险不惊,临辱不怒针对顾长风心态中对女子的怜惜,故意示弱于前,一步步骗取他的信任,终以诈术毒倒东方不败接着连斗令狐冲顾长风百地宗秀,一个年纪不过二十的女流以单人之力掀起如此风浪,有勇有谋,坚韧不拔又何足形容
但东方不败不用一招一式,轻飘飘的三言两语,便如雷霆霹雳,把她轰得形神俱灭
曾经无比虔诚的信徒,被信仰崩塌的仇恨扭曲成了魔鬼
当魔鬼发现自己崇拜的神祗只愿做个普通人的时候,她费尽心机,用尽手段,把鲜血和**编制的神冠,重新戴在神的头上
神在绝望中接受自己的天命,然后以神祗的惩罚把信徒劈落凡尘,打入地狱
东方不败萎坐垂首,绸缎般柔滑的青丝自两颊撒下,遮挡着唇畔勾勒出的那意义不明,怪异诡谲的笑:“起来艾接着打,你今天不是很能打么,教主给你助威喝彩”
“食而弗爱,豕交之也;爱而不敬,兽畜之也”一个冷然的声音响起,充满愤恨不平
“就算她使诈制你在先,但本意也是想再伴你左右东方不败,你塔风也就够了,何必这么折辱她!”冲开京门穴禁制的顾长风,高大的身躯挡在紫璇身前,宛似一颗为她遮风避雨的松柏
他古铜色的方正脸膛满是怒意,被人欺骗利用,他自应满腔哀伤愤恨他伤心紫璇说了那么多原来都是骗自己,但却恨不起她
士可杀不可辱,作为军人,他可以击败甚至杀死对手,但不可以侮辱对手!
作为一个男人,他不能忍受别人在他面前欺凌女子尽管他不曾也不愿想的是——那个女子方才是如何穷凶极恶,咄咄逼人
他掌中紧握着碧光滟滟的莫邪,但这次却是指向方才要救护之人——东方不败
一颗颗寒猎顾长风手背泛起,那是被皮肤被杀气所冲激
东方不败依旧气息渺然
杀气来自另一面
侧面
“把你的剑拿开!”百地宗秀般若探出,刀势凛然封住顾长风右臂可能的七种变化,深沉目光中包含警惕敌意他的意思很简单,今天谁对东方不败不利,他就对付谁
局面陡然一变,先前百折不挠,宁死不悔的紫璇瘫坐哭泣,顾长风和百地宗秀这两个方才还算同一阵营的人转为互峙对捋
就在这时,顾长风和百地宗秀忽然感受到一种奇特的感觉,背后另外一股强大的“气”冲到,它好象一道奇异的暖流,自背后缓缓送过来,无孔不入,瞬间便笼罩住他们周身的全部破绽
“好啦,大家都玩够了吧我这里是酒肆不是兵器铺,麻烦二位先把刀秸起来”令狐冲边拍拭着身上的血迹尘土边站了起来,他的视线逐一扫过三人,然后苦恼的笑了,就如同一个家庭的主人看着自己的家园被一群任性的孩子践踏的乱七八糟,无奈而郁闷
“小姑娘,诗诗他”讲到这里令狐冲退一下,而后温言道:“东方教主他跟你开玩笑的,别哭了,回去吧,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这小姑娘脾气真大,以后可有你受的”令狐冲飞快的对顾长风账折,满是促狭戏谑
紫璇依旧独自悲泣,对众人对话充耳不闻
顾长风脸色微红中长剑归鞘,他暗自松了口气,庆幸令狐冲果然心胸豁达,没有发怒报复,毕竟紫璇今天所为着实过分但他同时注意到,令狐冲在说后半句中“东方教主”这四个字的时候黑亮剑眉微皱,不豫之色一掠即过,似是对变换称呼有些不情愿
令狐冲又转向百地宗秀,目光炯炯,拱手深施一礼道:“这位扶桑的大人,多谢你救命之恩,此情容后必报我们两人无意于名利纠葛,今日就会离开贵国,有劳让路”,这番话他说的礼貌客气却也柔中带刚,坚定不渝
百地宗秀平静点点头,用最大的力量克制住自己的失落,般若在寂寂无声的沉哀中入鞘,他能说什么呢,在令狐冲和东方不败之间,他又算什么呢?
他垂下眼帘,目光随着神思而行东方不败今日就会自扶桑消失,这毋庸置疑,他会得到自己向往的安宁,再没有欺骗,没有利用家康公会暴跳如雷么,一定会的,自己弄丢了他最珍贵的棋子服部正就会讪笑不已么,必然会的服部少爷现在是单骑阻退上万越后大军的英雄,自己只是吃里扒外的不忠之臣
这都不重要了,他只想再看他最后一眼
东方不败依然反常的沉默着,身躯发出极其细微令人难以察觉的颤动
“诗诗,大家都没事,别生气了”令狐冲笑得比这午后阳光更加灿烂,语调温柔中包含怜爱:“我说过我们一起退出江湖的,再晚要赶不上船啦”,那曾令东方不败沉醉的双目中展现的真挚诚恳一如三年前那夜
他伸手去搀东方不败的双肩,那坚定有力的双手代表着他的承诺
百地宗秀陡然脸色剧变,他突然发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事实!
下午的阳光斜射而入,那枚斜插入地的十字镖上闪烁着一点细微难辨的银芒,那光芒不是源自于十字镖本身,而是源自一枚绣花针
银针自十字镖中心斜插而入,仅余半截在外
为什么交手的时候为什么自己对紫璇的战力产生误判?
为什么自己之前用两成功力发镖就打得她险些长窖手?
为什么镖上会有一枚绣花针?
答案只有一个:东方不败,是他在自己发镖的同时也射出一枚绣花针,先击在十字镖上,而后带着镖身挡开紫璇的长剑
他为什么这么做?
难道是怀疑自己那一镖是射向令狐冲?
他早就恢复了功力为何一直隐忍不发?
再联想到他对紫璇的那些言语和之后的种种反常表现百地宗秀瞬间如醍醐灌顶,那些细碎片段全都有了答案,这些答案组合起来令自己惊骇欲绝
“住手!别碰他!”他厉声对令狐冲喝道
令狐冲双手在距东方不败肩头不及两寸处猝然同他错愕中望向百地宗秀,不明所以
“小心!”百地宗秀急声示警!
答案即现
令狐冲突觉手腕一麻,被三根钢钩般的手指牢牢扣赚随即一股澎湃大力涌入,他的五脏六腑犹如被一个看不见的巨人蹂躏踢打,血气翻涌,鲜血自口中喷出
“诗诗,”令狐冲瞳中满是惊愕和难以置信的伤恸不是说好了离开江湖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自己?为什么消总是在最后一刻被鲜血和伤害涂抹?
东方不败如一副展开的画卷,无声无息的飘起,令狐冲的鲜血在他胸前晕染,凄艳若被风雪吹落的梅花
“我不是诗诗,我是,”他望着令狐冲,眼神很凝,很定,很痛,眸光流转如河,哀伤河流泛起的每一朵水花都如坠下黑木崖那刻的最后一瞥
“东方不败”双唇开合,吐气发声,字字清晰
丝丝缕缕的血线如藤蔓般在他黑白分明的眸中泛起,那血线根根分明,如同命运编织的天罗地网,把他牢牢裹赚永无解脱
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淌下,令狐冲看了看地上星点相缀,凄厉狂乱的血迹,又望着眼前的东方不败他笑了,无畏,执着,他紧紧握住那的手掌,昨晚**中的火热柔软亦不复,如今它冰冷的就像一幅铁甲,释放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孤绝
方才那股大力已经震伤了令狐冲的经脉,但他不能更不会放手,在黑木崖万丈绝壁中他已错过一次,他不要再退缩,他要把彼此拉出宿命的急流漩涡!
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东方不败不适合你我们要去的地方,那里不会再有东方不败,也不再有黑木崖”
“我带你走,可好?”这短短一句,已经诉尽衷肠,那是誓死相守永不背离的情义
庄周曾梦见自己化身为一只蝴蝶,在阳光下飞舞的欣然自得,悠游自在,梦中的世界没有烦恼,没有仇恨,远避各种机心欺诈,恩怨纠葛,有的只是纯粹自然的快乐
走出这个酒肆,然后去港口坐船离开扶桑,便可去一个再也无人认识和打扰的地方,他们便可过着庄周梦中向往的生活这对东方不败来说,已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但他却再也迈不出这一步,只因他是东方不败
经历生死相离,三年分隔后在种种机缘巧合中异国重逢,可见东方不败和令狐冲不愧为上天厚爱之人
但又何以在这最后一步让他们功亏一匮
何解?
天下人负我,却说我负天下人
就那么想我做东方不败么,那我便做给你们看
屋顶被轰开一个大大的缺口,瓦石木碎飞瀑而下,用尽最后一点灵识,手指轻拂中封住几处要穴,随即柔和的掌风将令狐冲自缺口处远远推离险境,一如当日黑木崖万丈绝壁,他把他送上崖顶,自己孤独陨落
东方不败是个大魔头,他的路他一个人走
血色终溢满了他的眼
天地之间尽化血海滔天
十成葵花宝典真气破关而出如神罚降世,什么绕指轻柔,什么点穴封穴,瞬间似滚汤泼雪,秋风扫叶,消失的仿佛从不曾存在过
他站了起来,化作那凶焰的暴风,血眼睥睨全场
紫璇缓缓扬起手,遥点那急速膨胀的风暴,明丽的笑着说:“看,东方不败”
百地宗秀和顾长风四目相对,皆从彼此眼中看到惊恐惶急的倒影
“啊哈哈哈”紫璇蓦然间仰天狂笑,那源自灵魂,发自本心的笑声宛如一副画,充满喜悦和畅然的色彩,以一种疯狂迷乱的节奏挥洒而成她的伤势仿佛瞬间痊愈,竟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她双手捧起那把沉水龙雀,步履踉跄着向东方不败走去
“好艾令狐冲,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她惨笑着,如泣似诉中念道:“与王负剑,于万斯年”
语调凄烈悲怆在酒肆内一遍遍回荡着,就算铁人石像亦为之动容这是当日临别远行时,紫璇手握沉水龙雀对东方不败立下的誓言三年了,她默默接受颠沛流离的孤苦,承受刀光剑影的凶险,忍受投降事敌的屈辱,这一切的一切,终究是为了今天——让东方不败再现人间
顾长风终于明白了紫璇的真正目的,先以诈术控制住局面,而后言语羞辱,反复折磨令狐冲,实则提醒东方不败今夕的软弱无力,过程中逐渐削弱他的心志最后利用东方不败对为他牺牲的那些从龙之士的愧疚做定鼎一击,终于摧毁了他原本已平和恬静,与世无争的心态
纵使东方不败毁了她的人生,纵使今天会第一个杀她,她也犹然无悔
没有爱,又何来的恨
“别过去”顾长风伸手想拉住她
紫璇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只是随意一闪便避开,然后继续向前走去身姿辗转间轻巧灵动的全然不似带伤之人
她空洞的双目望着那暴戾的飓风,目光尽是痴迷陶醉也许她早已在三年前的黑木崖死去,现在活下来的,不过是无数因东方不败而枉死的冤魂厉鬼所化作的执念
她的神终于回来了
回来索取第一份祭品!
索命的风暴顷刻杀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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