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真笑道:“我哪里有计较了。”
那些搜查之人渐远去,秦楼道:“这里已不安全,你们还是回我家中罢,我那里人少,不容易被发觉。”
俞绍南道:“已经如此麻烦秦兄弟了,又怎么好到家中叨扰。”
秦楼沉下脸,“你既然唤我兄弟,那便快些走了,婆婆妈妈跟个女人似的。”看到琴真在旁,“不是说你!”
俞绍南、琴真跟着秦楼回到城北家中时,秦母已睡下。秦楼怕惊醒母亲,便要二人来到自己房中,自己收拾了柴房。
俞、琴二人见秦家只有两间破房,家徒四壁,秦楼房中,除了一张床一些稻草,一条破旧的棉被和几本书,别无他物。秦楼低声道:“家中便只有这些,两位莫嫌弃。”
收拾完毕,灯油燃尽,秦楼道:“明日我再去买些灯油。”
俞、琴坐在房中,看秦楼去秦母房中添了些木炭,俞绍南道:“这秦兄弟倒也是个孝子!”
琴真点头,“只是家中实在太穷,明日我给他些钱财,便离开这里罢!”
两人低声言语,秦楼推门而入,道:“两位若是太冷,便去隔壁房中烤烤火,只是莫要惊醒我娘。”
说罢,自己拿着仅剩的一件破衣去柴房睡觉。
琴真跟着他进了柴房,道:“方才我要秦公子扔了衣衫,你便拿着这个盖着罢!”
秦楼微微一笑,“这些稻草倒是暖和,只是姑娘你锦衣华裘,不习惯罢了。”
琴真笑道,“谁说我不习惯?”说着竟挨着秦楼,躺在草堆上,用稻草盖住身子。秦楼心中一阵急跳,不知为何,自己见到他有种很奇特的感觉,尤其见他没有丝毫架子,更不似那李沐雪那种千金小姐般刁蛮,有种贴心的感觉。
陶醉于这感觉中,秦楼竟然睡了过去。
琴真其实也有想法,她自己青楼出身,女子的贞节观念淡薄的很,今日秦楼以命相救,便是陪他一夜也算作报恩。谁知秦楼这人竟然不谙此道,浑浑噩噩便睡了过去,又气又笑,也不再理会,在一旁睡去。
※※※
第二日醒来,秦楼准备了些粗茶淡饭,秦母是个很和蔼的人,知道秦楼救人,也未埋怨。秦楼匆匆吃了些东西,告诫俞绍南不要轻易走动,自己去打探消息。
整个上午,俞绍南在秦楼家中运功疗伤,琴真则回自己院子,半晌才回来,脸色却难堪的很,俞绍南发觉不对,便问怎么回事。
琴真道:“我回去了一次,青思那丫头,她……她竟然把我的私房钱拿走跑了。想不到我收养了她三年,她竟如此对我……”
俞绍南道:“这些算不得什么,待风声过后,叔叔带你去找十八铁卫,你去跟他们过一段日子。”
琴真不忍心告诉他自己身患绝症,便装作答应了下来。闲着无事,便去帮着秦母磨豆子。到了中午,秦楼回来,手中提了半斤猪肉。
秦母埋怨道:“俞大侠身上有伤,不是要你买只鸡给他补补身么?”
秦楼低声道:“肉市涨价,钱不够了。”
俞绍南道,“大嫂,我又不是孩子,不用这么破费!”
秦母道:“要得,要得,楼儿自幼便没有朋友,更从不带客人回来,你们回房歇着,这里有我和楼儿便可以了。”
“上午你去书院上学了么?”
秦楼一愣,方记起今日是书院开学之日,于是撒谎道:“上午大家打扫书院,我跟先生请了假。”
“你下午还是去罢,这里的客人我帮你招待便是。打扫书院这种事,你最好还是不要请假,免得要别人说闲话。”
“知道了,娘!”
吃罢饭,秦母去做豆腐花,秦楼他们则到了书房中,“上午我在城内走动,看到城内街巷贴满告示,悬赏千两黄金来捉你。“俞绍南自嘲道:“想不到我这条贱命,竟也值千金!那我定要好好保住这条小命,哈……”
琴真低声道:“秦公子,我们本来不想麻烦你太多,但是外面风声太紧,我的钱又被人骗走了,现在我们无家可归,可否在这里暂住几天?”
秦楼想了片刻,道:“两位若不嫌弃这里的茶饭,暂住几日也无妨!”
※※※
如此这般,俞绍南、琴真便在秦家住了下来。俞绍南伤口愈合很慢,毒侵入肺腑,一时难以解毒,又不敢去药店买药,所需的药材皆是秦楼自山中采得。只是秦家一下子多了两张口,日子便紧张起来,好在秦楼母子都是大方之人,但长久下去,也无法支撑。过了半月,天气转暖,琴真把身上的狐裘典当了二十两银子,解了一时之急。
这半个月来,琴真白日无事便帮秦母做豆腐花,陪她聊天,顺便把家中破旧的衣衫缝补干净,算是对秦家的补偿。
秦楼白日回书院做杂工,闲杂时间则替俞绍南采药,日子过得也快。锦衣卫在城中搜了十多日,后来又听说俞绍南在扬州一带出现,江向忠便带人马去了扬州。后来才知道,那是俞绍南旧部故意乔装成他在扬州出没,从而使俞绍南躲过一劫。
这半个月时间虽短,但是却也发生了几件轰动金陵的大事。
第一,魔尊萧千绝和天君君无邪在栖霞山一战,君无邪以一招天剑无心挫败萧千绝。
第二,秦淮艳妓琴真无故失踪,曾有人如此道:“仙子一去,秦淮便无颜色。”
第三,李家五小姐进入致知书院读书。
这第三件,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秦楼来说便不一般,李沐雪入了书院,便整日找秦楼茬儿,勾结一些纨绔子弟,整日思着如何捉弄秦楼,动辄拳脚相向,秦楼虽不屑跟他们争斗,却每次身上伤痕不绝。
后来,李沐雪竟警告秦楼,“以后若见到我,便自动退让十丈,否则见一次打一次。”秦楼只是赢了李沐雪一块玉,想不到竟惹下如此祸端,一次曾试着把玉佩还她,谁料李沐雪道:“你臭手碰过的东西,谁还要?”
问她如何肯罢休,李沐雪竟也不说,饶是如此,李沐雪仍是常欺侮他,秦楼每次都默默忍受,心中却对这李沐雪厌恶至极。
已过二月,天气渐暖。
这日,秦楼在花圃翻土,老远便见到李沐雪走了过来。秦楼记起先前约定,便自动离开,李沐雪却大声喊道:“秦楼你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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