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神尼突然叹道：“上面想借不按规矩出牌的快活王，试探不在规矩之内的养生堂主，想摸清他的实力和底细，实在算不上一招好棋。”
凝霜和冷月似乎只愣了一下，白发神尼却得到了想得到的答案。
白发神尼的语气又恢复了平淡，继续说道：“武功是死的，智慧却是活的。而智慧根本无法用武功来测量。所以，就算快活王的武功再高，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这一招棋真臭！”
凝霜干笑道：“难怪养生堂主一见面就尊称您为白发神尼！果然神尼！”
冷月道：“修炼‘剑心通明’的不是只有上下两代传人吗？好像这里又多出一个，真有趣呀！”这本来是讥讽，不料白发神尼居然点头道：“修炼‘剑心通明’的确实只有上下两代传人，但人人都可有剑心，人人都可通明。”
凝霜故作平淡地道：“这些智慧确实有些小儿科。不就是早些猜出，你家小姐领悟剑心后自然会出世历练。而快活王和养生堂主之战，对她可不是随便就能遇上的好机会，就算不请她，她也肯定会主动参与进来。”
冷月接着道：“比起‘上知三百年，下知三百年’的诸葛神侯，这确实只是小儿科。但就连诸葛神侯这么高智商的人，好像也不得不屈服在武力之下吧！”
白发神尼微微摇头道：“你俩确实知道不少，难怪上头不喜欢！”
两女再也保持不住镇定。
冷月颤声道：“咱们平时可不是多嘴之人呀！”
凝霜摇了摇头，黯然道：“这些都不是关键，是怪咱们太聪明！但这也不是关键，糊涂也没用。像那段世子所说，是别人的标准。”
白发神尼道：“现在你俩还装什么装，你们要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又怎么连养生堂主那一条退路都想好了？而这也是上面越来越容不下养生堂主的原因。这你们也同样不会不知道。既然你们都知道，养生堂主会不知道？”
凝霜脸色一青道：“难怪木姑娘说他是个大骗子！果然！”
冷月冷冷地道：“送上门去的，他不骗才怪！”
白发神尼道：“杀人者被人杀，骗人者被人骗，都太正常，没啥好说。”
凝霜气道：“等你将来连心都被他骗走时，就真的没啥好说了。”
冷月冷笑道：“他将来的女人绝不会少于任何一个帝王，这才是真理。因此，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白发神尼微微一笑道：“你俩还不是他的女人，我更不是，现在就吃醋未免太早了吧！”
冷月咬牙切齿地道：“你说咱师姐妹不是他的女人，这才是真正的吃醋。”
白发神尼道：“吃醋就吃醋，那又怎么样？”
冷月恨不得一刀捅过去，气极道：“没想到白发神尼居然是个无赖！”
凝霜道：“比那姓木的还无赖！”
白发神尼道：“只是不想被某些官府训练出来的走狗骗来骗去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
凝霜道：“难怪慈航静斋只能有两个传人！这就是不听指挥的下场。特别是女人，不老实的女人大都没啥好下场。”突然想起师父和师妹现在的悲惨下场，张开了嘴却再也说不下去。冷月也想到了一块，也说不下去了。
白发神尼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这下你俩总算明白了吧！”
凝霜冷着脸一字一顿地道：“他说不想和官府合作时，咱再不明白过来就太傻了。”
三女对视一眼，都没有再说。
此时，秦朝正在一家小酒店喝酒，一边反复思考一些问题。其中最主要是白道的问题。以前对白道的认识，不是太肤浅便是太混乱，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混在一块，现在都还没理清，不过也快差不多了。江湖有江湖的白道，官府有官府的白道。官府的白道，女人特别地多。可能是因为越漂亮的女人越与黑道势难两立。这些女人的上级自然是帝王将相家里的女人。而这些女人的上级自然是那些帝王将相。其中又分文武两种，互相制约。真正文武双全的只能是帝王，将相都免不了被上面猜忌，大都没什么好下场。以文官制约武官，以武官制约文官。以男人制约女人，以女人制约男人。以官府制约江湖，以江湖制约官府。以白道制约黑道，以黑道制约白道。总之一方要有另一方制衡，一方高了就要打压，不甘被打压的便要灭掉。
再一次想起在官场几次大起大落的苏轼。每次都是狠狠地打下去，又高高地拔起来，苏轼的官才越做越大。只这一点，秦朝就知道自己受不了，很不适合在官场上混。在这方面，他不得不佩服苏轼。
这种大官向来不缺，为什么只佩服苏轼？
这种大官是不缺，人死光了都有猪想坐上去。可像苏轼那种能同时在文学上取得巨大成就的人可不一样。秦朝自己是个书虫，多少知道其中的难度。只说给一个小皇帝下跪，他思想上就受不了。而这种思想肯定会影响文学。而他也确实因为自己的文章而惹了大祸。如果他没写《养生经》和《东游记》，以官府办事的效率，针对他的动作绝不会这么快。能这么快，最大的可能是因那个自以为至高无上的人下了令。秦朝不需要那个人承认，他已经肯定。
他觉得想得差不多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原来已经准备走了，脑子里却自动冒出‘太监’两个字。想起这些既不属于黑道，也不属于白道，既可以用来对付白道那些女人，也可以用来对付黑道那些男人，文官武官都可以对付，除了一个男人外，什么都可以对付。秦朝已经不想都不行，他不是那个男人，却是那个男人现在特别想对付的人。如果没有高太后‘帮忙’压着，可能他早就已经跟这些非男非女的人面对面。
有时候，他真想通过王闰之的眼睛去皇宫瞧一瞧，但再想也还是忍了下来。虽然王闰之肯定不会在意他那么做，但苏轼肯定会非常地在意。可他就算做了，苏轼又如何能知道？但将心比心，关键不在别人知不知道，而是自己问心无愧。王闰之的信仰是王闰之自己的选择，不管是对是错是好是坏，都是她自己的选择。秦朝认为，这份信仰再大也不该成为自己利用王闰之的借口。不只王闰之，对其他信徒也是如此。秦小柳确实不同，但那也是因为她自己的选择。
秦朝边想边走出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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