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婉问:“我们该怎么办?”
书生沉着脸,摇了摇头,没应答。
这时,灵儿端着一碗汤进来,笑嘻嘻地说:“相公,我早上出去买了百合和蜂蜜,煮了百合蜂蜜汤!”又对玉婉说:“玉婉姐,你的我让小豆送你房中去了。”
玉婉道:“谢谢。”
灵儿将碗放在书生面前,说:“你快喝了吧!”
书生依旧沉着脸说:“我现在不想喝。”
灵儿道:“这汤要趁热喝才好喝。”
书生却不答话。
灵儿顿时陷入委屈与伤心。
玉婉知道,虽说三个案子几乎都是死案,可他一直查得很顺手,也因此,他越来越自信能弄清楚这三庄死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失盐之案让他无从下手,极大地挫败了他。他再次犯了他的毛病,面对不了挫折,使上了性子。
这个时候的他,真是一无是处,让人厌恶。
玉婉起身道:“灵儿,别管他,我们去喝你熬的汤!”拉着灵儿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灵儿担忧地问玉婉:“相公他没事吧?”
玉婉道:“他病了。”
灵儿疑惑地问:“他哪里病了?”
玉婉道:“他性格上有病,性格的病不治,同样会越来越严重。”
书生真在生闷气,他却不知自己在生谁的闷气。怪徐璠不争气进了别人的圈套吗?怪对方做得太绝吗?怪自己无能吗?潘田的死自己已经弄清楚了,虽然董泰还没回来,但潘小红的案子自己有八九成把握,盐务上的猫腻自己也抓住了,就剩下这失盐之案。这案子我怎么能找不到突破口呢?
书生端起碗,喝下百合蜂蜜糖,甜,真甜,可再甜也解不了他内心的烦躁!
书生气急败坏地将碗重重摔在地上,啪!
玉婉和灵儿在外听到声音,灵儿急欲进屋看书生。
玉婉止住灵儿,说:“灵儿,你不要去管他!”又对小豆说:“你去喊王大哥,你们去街上买一百个碗来!”
小豆当即去办。
灵儿问:“玉婉姐,你买这么多碗做什么?”
玉婉道:“治他的臭毛病!”
不多时,玉婉带着王海进入书生屋中,王海将一百个碗放在桌上,知趣地出了屋子。玉婉瞅了瞅地上的碎瓷片,掩上门,板着脸说:“相公大人,请摔碗!”
书生一瞅桌上高高堆砌的四摞碗,赶紧说:“玉婉,我错了!”
玉婉道:“你哪有错啊!”玉婉拿起一个碗塞在书生手中,命令道:“摔,像你刚刚那样摔,你要不摔,我马上走!”
玉婉不会与书生开这类玩笑。
书生只得将碗摔在地上,但力道远没有刚才重。
玉婉道:“不够愤怒,继续摔!”
书生只得又拿起一个碗摔在地上,多带了几分劲。
玉婉端端站在一旁,盯着书生一个一个摔碗,啪,啪——
摔了三十几个碗,书生实在摔不下下去,请求道:“玉婉,我真不摔了。”
玉婉还是强硬地说:“非要摔完!”
书生过只得硬着头皮把剩余的碗通通摔了,啪,啪,屋子里满是白色瓷渣。
玉婉问:“摔够了吗?要没摔够,我再去让人买一千个碗、一万个碗给你摔!”
书生不敢做声,很明显,自己又要挨一通训了。
玉婉道:“你知道你使性子的时候有多难看吗?这时候的你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无能,变得软弱,变得狭隘,变得自私。灵儿一早辛辛苦苦给你熬了汤,笑嘻嘻端给你喝,她做错了什么吗,你却给她使性子,摆脸色,你有没有想过她心里多难受,她就该这样侍候你、受着你吗?你之前只板着脸不说话,现在竟摔起了东西,今天你摔一只碗,明天是不是不过瘾你要开始砸家具,后天你就拆房子?然后再不过瘾你就把气撒到我们身上,骂我们,再不过瘾,你就开始打我们?”
书生道:“我怎么会打你们呢。”
玉婉冷笑一声,道:“呵,不会?你现在当然觉得不会,那是因为你的脾气还没把你的思维主宰到那种程度,那些打女人的男人,最开始同样觉得我怎么会打女人呢,后来还不是习以为常?挺好啊,他们在家里威风凛凛,说一不二,我们女的只能完全依从,让坐着不敢站着,让往东不敢往西,段大人,你是不是很羡慕他们,哪会像现在这样挨我的训?”
书生默默聆听着,哪敢作答。
玉婉坐下身子,软下脸色,说:“相公,你绝世聪明,可谁说聪明人就得诸事顺利,诸葛孔明何等智慧,不照样痛失街亭,他有像你这样使性子吗?顺风顺水的事谁都会做,逆水行舟才是本事。古今的大计谋,有几个不是在极为被动的局面谋出来的?什么叫大将风范,打得了胜仗,咽得下败仗,这才叫大将风范!你知道吗,你现在的做法很不成熟?你想过没有,当你都在发脾气、使性子时,我们更是多么无助?你是我们的主心骨,你乱了,我们难道还有信心?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有一天我们和你一起去死,我们心甘情愿,你反倒惧怕后悔,你说我们心里会怎么想?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脾气,你也有,发点脾气、使点性子很正常,可是我真的很不希望你这样,因为一个人能承受多大的脾气,说明了一个人有多大的修养和气度。我不希望我徐玉婉的相公是一个浅薄的人。一个浅薄的人外不能成就大事,内不能善待家人,再聪明再有学识也是华而不实,你明白吗?”
书生把玉婉的每一句话都听进了心里,点头道:“我明白了!”
玉婉问:“你真的明白了?”
书生道:“真的。”又瞅着玉婉说:“我现在有点怕你了!”
玉婉道:“怕我训你?”
书生点头道:“恩。”
玉婉微微笑了,捏着书生的手,说:“我再怎么训你,训过了,这事就过了,没有怨恨,没有偏见。我若不对你当头棒喝,有一天你深受其害,再多的训斥也徒劳。其实我一直很期待那么一天,我不需要再对你说什么,只安安心心在你的大伞下享受阴翳!”
书生惭愧地说:“也许离那天还很遥远!”
玉婉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对于一个聪明人,当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时,一切都不会遥远。”
书生突然兴奋地说:“玉婉,我想通了一件事!”
玉婉急问:“什么事?”
到底书生想通了什么事,他又将如何着手破解失盐的谜团,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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