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士说:“严相说得对,刑部也应派官员去,可是两人都去,到底谁为主谁为辅,得事先说好,免得到时起了争执。”
严嵩道:“当然以段世昌为主,马东为辅,徐大人认为怎样?”
严嵩竟说让段世昌为主,这让学士捉摸不透,可越捉摸不透,学士越觉得可怕。
学士谨慎答道:“此事需由圣上做主。”
世宗说:“那就下旨以段世昌为主,马东为辅。”
严嵩说:“这下徐大人可以放心了吧,如果令郎受冤,一定可以洗除罪名,不过要是查出来罪证确凿呢,可就有点难办!”严嵩瞥了一眼学士。
学士懂了,严嵩这是要一棍子把自己打死,他给了足够宽的路,其实是把自己封得毫无退路。
学士道:“若罪证属实,我必亲自治罪犬子,再告老还乡!”就算自己不告老还乡,严嵩逮到这样致命的把柄,还会放过自己?
严嵩故意劝道:“徐大人这话言重了,圣上的社稷还需要徐大人,何况这是令郎所为,又不是你所为。”心中却迫不及待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世宗道:“好了好了,这事等查清楚再说,你们先退下吧!”又对杨公公说:“去把段世昌喊来!”
学士和严嵩父子知趣地出了宫,杨公公自去唤书生。
书生来到宫中,跪拜世宗后,本欲向世宗告假一月去寻盈盈,尚未开口,世宗却将一本折子递给书生,严肃地说:“你先看看吧!”
书生看过折子,原来如此,难怪玉婉为什么突然会嫁给自己,乍一看她是希望自己救徐璠,实际上她是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让学士无法为难她,达成所愿。哎,玉婉啊玉婉,你也真是不容易!
世宗说:“朕、严嵩和徐阶三人都认为你是审查此案的最佳人选,你即刻和刑部左侍郎马东去淮南,这案子以你为主,马东为辅!”
书生道:“臣领命!”又说:“这事圣上下一道圣旨即可,却当面对臣说,想必圣上有话要对臣说。”
世宗道:“聪明,朕的确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书生道:“圣上请问。”
世宗问:“你可知此案非同小可?”
书生道:“臣清楚。”
世宗问:“你知道严嵩怎么想的吗?”
书生道:“臣知道。”
世宗问:“你知道徐阶怎么想的吗?”
书生道:“臣也知道。”
世宗问:“那么你知道朕是怎么想的吗?”
书生道:“臣不知。”书生既知严嵩和学士的想法,当然也知道世宗的想法,可他却说不知,这不是拍世宗的马屁,而是还有后话。
世宗沾沾自喜地笑了。
书生道:“臣想向您说说臣的想法。”
世宗说:“好,你就给朕说说你的想法。”
书生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如果严嵩胜,再无人可与他抗衡,严派的势力会更强,可谓一手遮天,纵使严嵩忠心耿耿,可严嵩老迈,还能掌控多久,其身后的人良莠不齐,难保不出乱子;如果徐阶胜,他离掌控朝政还很远,他需要继续依赖您的信任,此其一。近年来,严派的一些人倒行逆施,鱼肉百姓,百姓对严氏父子早已恨之入骨,如果严嵩胜,则百姓的怨气会更深,这怨气会由怨严嵩父子变成怨皇上,一旦受人扇动,极可能四处为祸;相反,如果徐阶胜,百姓会觉得长出了一口怨气,对陛下一定感激戴德,此其二。有此二者,臣的想法不言而明。”
显然,书生的意思是帮学士。其实,书生一直在这么做。
世宗说:“这么说,你是要站在徐阶一边了?”
书生道:“不,我只站在天理和民心的那一边!”
世宗笑了笑,说:“先查好案子,这两虎的是以后再说吧!”
世宗还没有做出最终决定,他的决定是最影响严嵩和学士命运的。
世宗盯着书生,轻描淡写地问:“听说你把徐阶的小女儿娶了,可有此事?”世宗绝不仅仅是问这件事,和书生上面的话连在一起,就变成了“你不该是因为娶了徐阶的小女儿而帮他吧!”
书生答道:“对,臣娶了徐玉婉。”
世宗失望地说:“朕知徐玉婉国色天香,才华不凡,你一个年轻男人,有几分贪恋美色也能理解,朕虽然失望,却也不和你计较,可是朕得问你,秦盈盈呢?”世宗同样不仅仅是问盈盈人在哪里,而是说“朕给你赐婚的人你不娶,你竟跑去娶徐阶的小女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书生愧疚道:“她走了!”
世宗指着书生怒道:“走了?哼,你要不把她找回来,朕治你的罪!”
书生道:“就算圣上不治我的罪,我也一定会将她找回!”这是句实话。
世宗朝书生挥了挥手,书生知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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