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道:“我本以为世上难有再比段世昌聪明之人,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知高掌门准备怎么会还我这个人情?”
高胜说:“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严世蕃脸色乍变,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胜轻轻笑道:“严大人别误解,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先把我欠你们的这个人情记着,待你们需要时,说出来,我那时还你们就是。”这口气很大,只要你们说得出,我便还得起。
严嵩道:“好好好,秦盈盈你带走吧!”
严嵩向下人一示意,下人取下塞住盈盈嘴的布团,再替她松了绑。
这是一种交换,高胜并不对严氏父子道谢,只对盈盈轻柔地说:“我们走!”
盈盈睖一眼严世蕃,她多想杀了他,可现在严府人多势众、防备充分,自己根本不可能得逞,何况自己一动手,也把高胜害了!
仇只得日后再报,恨只得日后再泄。
盈盈呆呆地跟着高胜出了严府。
严世蕃提醒道:“爹,他就这么空口说一句,你就信了?”
严嵩道:“言而有信之人,一诺千金;言而无信之人,便是立下字据发下毒誓也一文不值。高胜既然敢来我严府,也就一定会兑现承诺。何况如果我们不放秦盈盈,段世昌会视我们为死敌,高胜也会和我们作对,江湖,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严世蕃问:“那么我们是赚了还是亏了?”严世蕃问的不是用秦盈盈交换高胜一个人情赚了还是亏了,而是问的高胜的人情和书生的人情相比是赚了还是亏了?
严嵩道:“赚了。”
严世蕃道:“儿不懂,请爹爹明示。”
严嵩说:“我观此二人,虽说高胜今日胜了,但段世昌太年轻,所受磨练尚少,假以时日,未必不胜过高胜。他们最大的区别在于段世昌心思纤柔,而高胜心思刚硬,现在高胜赢了,可只要我们没伤害秦盈盈,段世昌始终会觉得欠我们一个人情,如果是段世昌赢了,高胜却绝不会这么觉得!”
严世蕃道:“爹爹一语中的,儿明白了!”
书生出了严府,却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远处街道的一个角落里。他在等待,等待亲眼看见盈盈平安走出严府。
他等到了,高胜和盈盈并排着走出了严府,盈盈毫发无损。
这是最大的好事。
高胜站住身子,从怀中取出用手绢包住的两枚耳坠,说:“我帮你戴上吧!”
盈盈推却道:“高掌门,我自己来吧!”
高胜说:“不,我要亲手为你戴上。”
盈盈不再拒绝,也许是不再能拒绝。
高胜细心地为盈盈戴上耳坠,再深深望着盈盈,眉宇间爱意尽显。
书生只觉心头的肉像被人一刀一刀剜走。心头肉,真有这么一回事,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自己不争气害盈盈被严府抓了,还没本事救出她!
书生怅然转身,多年来苦心等待和经营的梦想轰然坍塌,脑中一片空白。
高胜说:“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在京城过得并不好,我明天就要离开京城,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走。”
盈盈难以回答,只能沉默。
高胜手指苍天,道:“我高胜对天发誓,绝不会让秦盈盈再受一点苦!”
盈盈望着信誓旦旦的高胜,再次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说:“高掌门,我现在心中很乱,我只想静一静,你能让我好好想想吗?”
高胜说:“嗯,明天早上我在徐府东边一里的同庆客栈等你!”
盈盈微微点了点头,心绪凌乱地走了。
高胜能预感到,她会答应自己。不管他对段世昌的感情多么深,只要来到我的身边,我就有把握一点一点消去她对段世昌的感情,全部换成她对我的爱。段世昌,你根本就斗不过我,你只是幸运的比我先遇到秦盈盈,先占据了她的内心,如果我比你先遇到她,你哪会有丝毫机会!
书生失魂落魄地回到旧宅,玉婉一瞧,急问:“妹妹呢,你没救出她?”
书生沮丧地说:“我又输给他了,我彻底输给他了。”
玉婉疑惑地问:“你输给谁了?”
书生道:“高胜。”
玉婉再也耐不住性子,斥道:“段世昌,现在不是你使性子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妹妹现在是否安全?”
灵儿这才注意到书生的手,心疼地问:“你的手怎么了?”
灵儿边为书生疗伤,书生边说了详细。
玉婉听完就走,临走时扔下一句:“段大人,身为女子,我不得不说你一句,无论你怎么关心妹妹,请不要把这种关心凌驾在灵儿的痛苦之上,因为她也是一个女人,所以请收起你的性子!”
书生愣住了,自己是做得多么过分,玉婉才会这样直接指出来。
灵儿也愣住了,因为她从没想过玉婉会为自己说话,可这话从玉婉口中说出,就足够了分量。
书生轻轻搂过灵儿,挤出一丝笑容,亲昵唤道:“灵儿。”
灵儿细声说:“相公,我知道你心中难受,可要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是啊,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如果盈盈真的选择了高胜,也是自己硬生生把她逼走的,除了怪自己还能怪谁呢?不过是自己为自己的过错、为自己的愚蠢、为自己得轻浮买单。
玉婉回到徐府时,盈盈已坐在屋中,桌上放着包袱和剑,手中反复摩挲着那枚玉佩。玉婉激动地喊:“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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