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以後的某个暮春清晨,正是和风吹柳绿,天朗气清,如此合该就是携伴出外交游的好日子,可是,懒散的蓝朵儿仍是一如以往地赖在床上,即使被红发女孩唤醒了一回,却也在一个转身之间重新沉入梦乡之中,面对这个贪睡鬼,艾朵琳也只能够没好气地摇了摇头,然後体贴地替她盖上那被少女踢在床角的被子。
「算了,老大不去也好,免得两人看着又无端吵起上来。」
今天的红发女孩不用上学,有一个约会。
「穿什麽好呢?」
这又是一个凝重的课题。
站在等身的长镜前,望着眼前这一位身穿睡袍的红发女孩,艾朵琳又是万分的苦恼,在这个世界上,漂亮并不是理所当然的,纵然生有一副好皮囊,若是没有给予妥善的配搭,结果也只会是一片惨绝人寰的滑稽景象。
怀抱某种决心和执着,艾朵琳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支朱红的唇膏,开始仔细地为自己的脸蛋化妆,这注定是一场漫长而艰辛的战役,也是史上最绝望的战役之一,从各种意义而言,她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而已──十分钟之後,她打量着镜中的浓妆女孩,作出了哀伤的感叹。
「嗯,一张娇艳欲滴的美丽脸孔……只是,一点也不适合。」
虚叹一口长气,艾朵琳熟练地拿起净白的海绵,沾上卸妆水,诚实地向自己坦然地宣布了全面的败北,意兴阑珊地把满是违和感的成熟妆容徐徐抹去,只是留下两道淡淡的眼影,让它们替青涩幼稚的碧色眼眸稍作点缀,添上恰到好处的妩媚,聊作安慰。
卸好了妆以後,心灰意冷的女孩随手搁下了眼影帚,她幽幽地站回长镜之前,伸手掀开旁边的衣柜,从中逐一拿出那些真正适合自己的衣裳,继而闷闷不乐地脱下松夸夸的史莱姆睡衣,将自己那副宛如停滞在两年前的萝莉身材端在水银镜中──
「为什麽我半点也没有继承到母亲的伟大呢?」
双手摸了摸左右两只只有A级的小乳鸽,红发女孩没来由地想起了大法官的嫡长女,她瞥了一眼仍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蓝朵儿,望着疤面少女的平坦胸膛,竟是忽然生出了一股倒戈相向的邪恶念头,那是一个平民逆袭贵族的概念……
「胸不平,何以平天下?啊,不……」
心中用力啐了一声,艾朵琳使劲地摇晃着小脑袋,把那些有的没的怪东西通通赶出了脑海,然後默默把长姐最近为自己新添置的衣物逐一穿上,不一会儿,一只迷死万千少女的大龄萝莉便出现在水银镜前,直教艾朵琳嗟叹了一长气,屈服於此生的命运。
「性感路线什麽的,大概是一辈子也不用奢望了吧?」
她的上半身穿了一袭轻飘飘的旅行者上衣,宽阔的衣摆半掩住可爱俏皮的南瓜裤,一个大大的水蓝色蝴蝶结别在她的後腰际,随着女孩的动静而跳跃出轻灵的姿态,不过……
女孩对镜相顾了片刻,总感觉少了什麽似的?
噢,她想起了君士坦蒂娜,她的宽边帽!
当然,女孩也知道自己不太适合那一种优雅的玩意,因此,她的衣柜中只有独独一顶帽子,一顶插了蓝色翎毛的绿色贝蕾帽,这是安朵丽拉婆婆提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据说是她自己亲手设计和制作的,女孩十分珍惜它。
看了水银镜中的熊孩子一眼,红发女孩摆出一个大大的鬼脸,她甜甜的虚伪的笑了笑,踏出近接假期美好时光的轻快步伐,同时提起的可爱小挎包,离开了水之间的二一五室,满怀期待地走向她们约定的地点,今天的约会是四个人的远游──
……
……
【沉思者广场】
双手提着竹篮子,爱丽丝一个人静静地等候在喷水池的旁边,此时的时间尚早,早得没有半个途人,只有成群的白鸽低头啄食着少女丢下的面包碎屑。
“真慢呢……艾朵琳……”
正当爱丽丝正在感叹的时候,一个短小的身影闯了她的视野,她靠前一看,迟疑了一下,悻悻然地退回池子的边缘,那只是一个陌生的初等部学妹而已,并不是她们的红发女孩。
“真慢呢……那个笨蛋……”
於是,她口中的笨蛋便马上出现在她的眼前,看着小跑过来的红发女孩,爱丽丝收起了眺望的神色,端出了一张冰冷的脸孔,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哼声训诫道:“笨蛋,你知道吗?你迟到了足足五分钟了!”
「足足五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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