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摆着一个黄铜错金博山炉,却沒有焚香,
虽然身上湿淋淋的,可是身边背后一个人也沒有,
他越看越是心惊,眼前这些布置熟悉到令他心魂俱颤,
这和以前秦韵在袁宅主持中馈和处理庶务的花厅竟有九成九相似,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四面八方都有阴风吹來,令人毛骨悚然,
“谁,”他裹紧了衣服,仗着胆子喝问,“是谁在装神弄鬼,”当年服侍秦韵的贴身丫鬟仆妇都被他寻找各种理由发卖了,秦韵惯用的管事们也都被远远打发了,还有谁熟悉秦韵到这般地步,
沒有人回答,
空阔的屋子里隐隐有回声响过,
他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冷汗沁出又坠落的声音,
“你……你你你,”他声音颤抖,冷汗滴进眼睛里,眼睛又酸又涩又疼,“你到底是谁,不管你是人是鬼,老爷我都都都不怕你,”
忽然帘幕那端传來“嗤”的一声冷笑,
袁士昭头皮发麻,总觉着头顶上好像悬了一把刀,下身一紧又一松,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奔涌而出,裤子瞬间湿透了,一股淡淡的骚味直刺鼻孔,他双手捂脸,伏在了地上,放声大哭,
只是一声冷笑,便已令他精神崩溃,
“袁士昭,”纱幕那头传來女子清凌凌的声音,“你哭什么,”
袁士昭抬起头來,已经是涕泗横流,“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纱幕那端盈盈走过一个身姿窈窕的少女,舒缓而优雅地款款走到主位,缓缓坐下,
只这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步态,袁士昭便吓得真魂出窍:“你……你你你你是秦韵,”秦韵便是布衣粗服,不着金玉首饰,蓬头垢面,风姿依然是雍容优雅的,一举手一投足无不昭示着她良好的出身和教养,
“你你你你……”袁士昭但觉身上的骨头都被人抽走了,软作一滩,爬陡爬不起來,“你不是死了吗,”
“袁士昭,”云歌从未见过这样的袁士昭,他从來都是温文尔雅的,因此便十分鄙薄,“你便只有这些胆量,”
“这这这……”袁士昭环顾四周,唯觉阴气森森,寒气逼人,“这是阴间吗,”
云歌更加瞧不起:“你既然有胆量置秦韵于死地,又怎怕她回來找你,”
“你你你,你胡说,”袁士昭看到灯影晃动,自己的影子也随之摇摆不定,一颗漂浮不定的心慢慢落了下來,“你不是秦韵,”身姿虽然相同,可是声音却完全不同,
云歌冷笑:“我是,”
“韵娘,”袁士昭不知从哪里來的力气,往前跪爬了几步,伸手便要去掀纱幕,“蕊娘说你死了,可我不信,你……你果真还活着,”他用力挤了挤眼睛,想挤两滴泪出來,可是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情急之下,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两把,这才痛出两眼泪,
“不,”云歌幽幽地道,“我的确是死了,”
“啊,”袁士昭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脸也垮了下來,完了,秦韵果真是來找自己索命的,“韵娘,我……我也是被刘蕊蒙蔽,我……我不是存心要害你的,你想想,你我恩爱夫妻,又有一双聪明伶俐的儿女,我怎舍得对你那般狠心,都是……”
“罢了,”云歌意兴阑珊,“我本來还有些话想问你,可是……”一见你竟是这样的人,除了怪我当年毫无眼光,还能说什么,你这样自私又懦弱还时常有些天马行空想法的人,做出什么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都不奇怪,“还是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不不不,”袁士昭登时吓得六神无主,他生怕秦韵一个恼怒生生拘了自己的魂魄,“你问吧,当年的事是我一时糊涂,可是刘蕊许下的好处实在太大,而且……”他偷偷瞄着云歌的表情,试图在她神情上看出某些蛛丝马迹,奈何隔着一层纱幕什么也看不清楚,
“不必说了,”云歌一摆手,“从你嘴里说出來的字,我一个也不想听,”
“韵娘,”袁士昭又是惊恐又是绝望,“你忘了当日你我是何等恩爱了不成,”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