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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丫头,”南宫彻脸上却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在讲述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十分平静,“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要博取你的同情,沒必要,
“我只是要告诉你,我是在怎样的境况下遇到的三哥,那一年我六岁,他十五岁,
“他出身尊贵,宫里的人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都对他十分恭敬,他才一出现,那老太监便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待他从荷花池里捞出了我,那老太监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一头在荷花池边的太湖石上碰死了,
“他给我换了干净的、簇新的衣服,送我回宫,把母妃宫里的人叫到一起,好好敲打了一番,并把自己贴身的掌事宫女送给我,帮我管教宫人,之后他每个十天便会來看我一次,给我送吃的穿的用的,甚至是银子,
“也从那时候起,我的三餐饮食才规律起來,穿的衣服也不再是不合身的,在后宫行走,也不再有人明里暗里嘲讽谩骂,更加不敢有人再轻屑于我,
“便是梅贵妃见了我也是和颜悦色,
“有一次在梅贵妃宫里,因为二公主对我口出不逊,他还和二公主吵了一架,二公主可是他一奶同胞的亲姐姐,
“除了这些,他还亲自教我读书、习武,亲自带我去挑了十几个伴读回來,疾风、若雪、奔雷、闪电都在其中,他们都是孤儿,自幼因为资质优秀,被选入北山大营,经过十年训练补充进禁卫军,各皇子有资格來给自己挑选伴读,将來作为近身侍从,
“不过,规矩如此,是否要遵守规矩,却要看皇子们的生母和身边的服侍之人是否能在北山大营说得上话了,
“你说,他这样待我,我对他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云歌沉默,袁士昭给自己的欺骗只有四年,可南宫宇对南宫彻的欺骗和利用却长达十一年,
她唇角翕动,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他对我一向无微不至,甚至开衙建府之后,单独在府中辟了一处院子给我,若不是父皇不许我长久在宫外逗留,只怕我会在他那里常住,即便后來他大婚了,只要我出宫,他必定于我同起同卧,为此那位三皇嫂还经常跟她怄气,
“我在七岁那年遇到过一位神秘人,武功非常之高,他为了传授我武艺,装作一位平凡的武术教习,私下里却常常给我开小灶,所以我的武功虽然比若雪他们起步晚,但五年之后便远远超越了他们,
“从十二岁起,师父在我的请求下慢慢帮我训练了一支暗卫队伍,最初人数只有五十名,但这五十名暗卫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对我忠心耿耿,师父叮嘱我,即便是对他,也暂时不要提起,
“可是我觉得受此大恩,我不能不报,所以求了他带我去北山大营又挑了一百名暗卫,非别交给若雪四人训练,为了锻炼他们的实战能力,我便经常带着他们到京城的大街小巷闲逛,也是那时,我渐渐有了‘嚣张王爷’的恶称,
“我那位师父常说我是他最优秀的弟子,因此愿意把自己手上可用之人以及可用的关系全部交给我,我便在十三岁那年开始建立自己的讯息网络,并着手做一些别的事情,期待有朝一日能成为他的臂助,也好报答他这些年对我的照顾,
“后來的事,你也知道个大概了,”南宫彻再提起往事,无论情绪还是语调都沒有什么大的起伏,“我便不多说了,我只告诉你,出了闪电的事,我对我身边的人都做了一次彻查,虽不敢说绝对沒有他安插的人,但最起码便是有异心,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所以我这次的來的消息,你不必质疑可信度,
“孙氏被钟奉判了死刑,却在行刑前一晚莫名失踪,我查证的结果显示,她是被梅家的人救走的,南宫宇从小聪慧过人,十二岁的时候便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所以孙氏在他十二岁的时候,便开始听命于他,我算了一下,那年秦韵九岁,刘蕊八岁,
“孙氏受他所差,再次潜回锦城,寻找机会和刘蕊接触,并取得刘蕊的信任,让刘蕊给她提供秦家内宅的点点滴滴,
“当然,南宫宇并不会头脑简单到认为掌控了秦老爷夫妇便掌控了整个秦家,所以对秦家采取了蚂蚁啃大象的战术,在各个商行、各种产业寻找突破点,或者安插自己的眼线,有些人只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可是在某一个特定时期,遇到某个特定的契机,便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秦家摆在明面上的商行和产业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被蛀空了的,以有心算无心,秦老爷再天纵英才也是防不胜防,不过秦老爷也不是那种束手待毙的人,最起码那些隐蔽的商行便沒有一间暴露,只可惜,到最后,秦家嫡系可用之才都已凋零或者处在南宫宇的严密监视之下,秦老爷无力回天,只好寄希望于你,期待有朝一日,你或者你的儿子能带着秦家走出困境,而那时,时隔十年甚或二十年,只怕南宫宇也早已认为秦家已经成为永久的历史了,
“可人算到底不如天算,”南宫彻微微冷笑,带了几分讥诮,“秦老爷怎么会想到,自己从小精心培养的女儿,竟为了一个人面兽心的袁士昭就放弃了所有呢,”
云歌心如刀绞,她从小被父母捧在掌心长大,在秦家名下便如公主一般尊贵,可是到了袁家,她时时处处都要揣摩袁士昭的心思,看他的眼色行事,活得既沒有自我,也沒有尊严,
不知何时,袁家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因为袁士昭恐世人议论他是赘婿,所以对于陪妻子回娘家一向不怎么热心,但每次还都和她***点回娘家的礼品,后來便对她频繁回娘家颇有微词,于是她一点点减少回娘家的次数,甚至父母染了瘟疫她都因为害怕给袁家带來无妄之灾,加之爹娘也捎信來让她不要回去,她便果真沒有回去,
结果怎样,一念之差便是天人永隔,便是抱憾终生,便是痛达两世,
她四名咬着唇,泪水恣肆,却强忍着一声不吭,
事到如今,也许,连哭,她都是沒有资格的,
南宫彻转脸看着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用力过猛,齿间已经有血沁了出來,伤了她,痛的却是自己……
“想哭就哭吧,”他走过去把她揽到怀中,“世事无常,本也不能全都怪你,”
云歌慢慢伸手环住了南宫彻腰,把脸埋在他胸前,到底沒有放声大哭,只是无声饮泣,整个人却难以抑制的浑身发抖,
南宫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
过了半晌,云歌的情绪终于稳定下來,松开手,坐直了身子,为了自己方才一时冲动下的失仪之举,脸色微红,也不太敢去看南宫彻,只是轻声问:“还有什么,”
南宫彻看着仔细胸前濡湿的一大片,心里却甜丝丝的,决定这件衣服不洗了,以后也不穿了,就这样保存起來,可是若万一发霉了可怎么好,他的丑丫头,即便是眼泪,那也是香的,万一因为保管不当,有了霉味可就不妙了,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呢,
他苦恼地皱起了眉,
云歌见他久久不回答,抬头一看他满脸纠结的表情,还以为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忙道:“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啊,”南宫彻像是个做坏事被抓包了的孩子,耳根隐隐发热,支吾两声才道,“沒什么不方便的,我手下的探子办事能力极强,他们已经查到,当年刘蕊所作所为都是受命于孙氏,她和孙氏已经悄悄相认,并且认同了孙氏所有的谎言,不过,也许她并不是认同那些谎言,她是觉得,她不论各个方面都不比秦韵差,凭什么秦韵的日子过得比公主都要滋润,而自己却要揣着自卑看别人的脸色,
“所以,她觉得自己不论怎样对待秦家的人,包括把她从小带大的李氏都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刘蕊当年具体都做了些什么,有些事太过隐秘,沒有第三个人在场,她这个人嘴还很严,即便是同床共枕的丈夫也都是同床异梦,所以我的探子只能打探到这么多,
“好在,我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终于知道幕后黑手之一到底是谁,”
云歌疑惑地抬眸:“之一,难道……”
“你猜对了,”南宫彻颔首,“单凭南宫宇一人,并不足以将秦家扳倒,他虽然聪明,却并沒有大智慧,胸襟也不够开阔,这样的人,能够风光一时,却不能辉煌一世,我断定他终久成不了大气候,我方才跟你说过,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愿意用蚂蚁的可不止他一个,”
云歌便想起了阿硕跟她说的那个神秘的老僧,
“丑丫头,”南宫彻忽然在她面前蹲下來,认真地问,“你想不想回秦家老宅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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