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头继续说道:“一门未开就有胆子进入鳞甲之窟,还能完成试炼后活着出来,我看昊川这小子有点本事啊!把这么一个有本事的家伙给逐了出去,他若是在外面学坏了,岂不是会殃及百姓。”
三人盯着这位性格怪异的师叔,不知道他又会有怎样的高论。唐老头平日最烦他们几个吵架,一般都避而远之,今天却一反常态凑了进来,看来必然是有所目。只听他扭头对巨子说道:“师兄,对于那些罕见的人才,我墨家是否有额外奖励的规矩?”
巨子大概猜到了这位古怪的师弟想要做什么,于是微笑着答道:“没错,有这规矩。”
“昊川这小子擅闯鳞甲之窟虽然鲁莽,可他做到的事却让别的弟子望尘莫及,想必也算是个不多得的人才了。按规矩,该给他一些奖励吧?”唐老头说道。
“嗯。”巨子微微点了点头,“这话也没有错,我墨家也不能只罚不奖,只是不知该给他点什么奖励。”
“昊川该得到点奖励,不过他又犯了大错,以我之见,功过相抵便是奖励了,师兄以为如何?”唐老头笑着说。
巨子说道:“一鸣,刚刚你言辞最为激烈,你觉得功过相抵如何?”
曾一鸣心中说道:你们两个老家伙这一番话明显是在演双簧,看来要怎么处理昊川,师叔八成已经考虑好了,真当我傻啊。只要别把那个混小子继续放在我身边,他爱去哪去哪,我也不想管。于是他说道:“一切就请巨子定夺,我复议。”
唐老头说道:“关于昊川的去留问题,既然已经功过相抵,那就不用逐出墨家学宫了,也不应该下放的尚同院,就让他继续留在四大院吧。”
曾一鸣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师叔,心想难道还要让那小子留在天志院?
“让昊川来机关院,我来调教他。”唐老头大声说道。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惊异,师叔此举与他平日的作风可是大不相同。虽然他掌管机关院,但是平日仍旧像闲云野鹤一般生活,时不时便离开神农山去找乐子,有时一走就是个把月。唐老头自年轻的时候就是性格散漫之人,现在年事已高,更是懒得一塌糊涂,机关院在他的调教之下情况可想而知,全院的弟子一共只有几十个个人,几乎都难以得到师叔的教导,只有几位墨者代为教授弟子。
尚同院里,每两年都会有弟子升至四大院,他们大部分进入了非攻院、天志院和尚贤院,罕有进入机关院的弟子。由于唐老头置身事外的性格,使得机关院也成了四大院里的异类,全院的气氛犹如休假,争强好胜之辈少之又少,喜欢研究机关术和其他学科的人倒是不少。唐老头从来都不会主动招收弟子,在他看来,多一个人就多了一份麻烦,巨子和其他众人都了解他的脾气,也就由着他去。
而今日唐老头一反常态,绕了半天的言语,原来是想把昊川弄到自己的机关院去。对于这个决定,戚柏青没有什么意见,将昊川下放到尚同院本来就是权宜之计,若是师叔能收留他,那是再好不过了。毕竟昊川现在是个孤儿,需要一位长者来调教他。而陈南霜对这个决定也没有意见,只要不让昊川离开墨家学宫,或者是继续留在天志院,其他结果她都可以接受。
只有曾一鸣略有微词,说道:“师叔,昊川生性顽劣,不服管教,若是让他去了机关院,说不定还得给你老人家惹出什么乱子来。”
“也不一定,毕竟除了巨子之外,我调教过的弟子比你们谁都多,什么样的小鬼我都见过。别的不说,就是昊川他爹昊松年和你曾一鸣,当年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唐老头这句话说得曾一鸣面色尴尬,又继续说道,“论辈分我是他的师叔祖,师傅管不了他,难道师叔祖还管不了吗?以后这个小鬼就交由我调教,他就算是个小魔头,我也能把他修剪过来。”
巨子今天本来就是打圆场的,见唐老头已经将话说道这个份儿上,明白师弟的心意已决,想不到他那懒散的性格居然还有调教昊川的心思。既然昊川的去处已经有了着落,便说道:“对于唐掌院的意思,你们三位同意否?”
戚柏青和陈南霜均表示没有意见。曾一鸣见大势已定,昊川绝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席话就被赶出神农山,不过他至少可以离开天志院了,眼不见为净,于是便说道:“既然师叔有此意愿,我没什么好说的,昊川以后就有劳师叔调教了。”
最终,在墨家学宫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昊川毁字事件就这样收场了。昊川虽然已经做好了离开神农山的准备,却在关键时刻又被唐老头收留了。巨明堂里众人散去,只剩巨子与唐老头这一对老哥俩。
巨子说道:“老师弟啊,你不是打算一直在机关院里养老吗,怎么突然有心思调教弟子了?”
唐老头拿出怀中的酒壶喝了一口,一抹嘴说道:“是想养老来着,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不然我总想往山下跑。再说了,我看昊川那小子有点意思,有胆子有有主意,还有一股倔强劲,不像曾一鸣所说的庸人。我若是再不出手,只怕松年的儿子就要毁在他手里了。”
“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有精力对付那个顽劣的小鬼吗?机关院里可还有一个不好对付的冯洛呢,你这老骨头,怕经不起他们两个折腾吧。”
唐老头嘿嘿一笑,说道:“冯洛那个小子,小小年纪就老气横秋,目中无人。昊川来了以后,两个小鬼少不了一番争斗,我乐得看戏,有意思。”
“那你可得看好机关院里那些宝贝,昊川这小子把公尚过先生的字都给毁了,难保他不会再弄坏些什么东西,到时候就该你心疼了。”
“巨子你的记性可真是不好了,你好好想想,那幅字哪里是公尚过先生的墨宝,不就是你我弄来的赝品嘛?”唐老头笑道。
巨子听得有点茫然,显然是忘记师弟所说的事。于是唐老头接着说道:“时间太久了,当年你我还是十几岁的小子,偷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把油污弄在了那幅字上,然后索性又拿它去换了酒喝。好在师傅宽宏大量,找高人临摹做旧,弄得和真品一模一样,然后偷梁换柱藏在密室里,咱俩才逃过一劫。”
听师弟说完后,巨子恍然大悟,笑着说道:“我想起来了,那时年幼,咱俩竟一起胡闹了。多年前曾一鸣向我讨这幅字,我想也没想就赠予他了,没想到他把赝品当成个宝贝挂在大堂之内。我堂堂巨子居然拿了个假东西去糊弄徒弟,想想都觉得尴尬。”
唐老头说道:“咱俩几十年前闯的祸,没想到几十年后却让昊川背了黑锅,哈哈哈哈,冤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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