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泉!”卫木匠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失声大喊,他拉着昊川向杜泉飞奔而去。昊川已经吓傻,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发生这样的事,看着杜泉倒在血泊之中,昊川颤抖着嘴唇:“杜,杜叔。”
张行后退几步,大喊一声:“准备动手!”话音刚落,码头上前一刻还在做工的工人们,都立刻从身边抽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兵器,一步一步将卫木匠父子和躺在地上的杜泉包围起来。
卫木匠抱住杜泉,只见他心口的鲜血还在向外翻涌,刚刚的匕首贯穿了他的心脏,这是致命伤,一切都已无可挽回了。杜泉的眼神已经模糊,嘴角的血不住地溢出,气息渐弱。他见卫木匠抱住了自己,不由得惨淡一笑,努力地说道:“早……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连……连潭州都没有踏出去……”
杜泉话没说完,人已经奄奄一息了。昊川看着杜泉即将离去,心痛如刀绞,眼泪夺眶而出。他又环顾四周,只见几十个人亮着明晃晃的刀剑向他们逼近,包围圈一层又一层,已经无路可逃。
江边忽然起风,浪涛拍打江岸的声音越来越大。此时的昊川不知道该伤心还是该害怕,这段时间他经历了那么多次险境,却没有一次如现在一般绝望。
卫木匠抱着杜泉一直没有抬头,眼睁睁看着杜泉渐渐停止了呼吸。
“兄弟,安心的去吧,我不会让你白死。”这是卫木匠对杜泉说的最后一句话,杜泉闭上了眼睛,安静地躺在了卫木匠的怀里。昊川已经哭成了泪人,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为何要这样做?”卫木匠发问时仍然没有抬头,语气变得如刀刃一般冰冷,听得张行心里一阵慌。
张行定了定神,想到事情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何惧。反正这父子两人已经被重重包围,自己随时能要了他们的命,但是死,也要让他们死个明白。
张行的表情变得狰狞,眼神里又透着心虚,说道:“我为州府打造兵器这么多年,早就成了他的心腹之一,该知道的事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我也知道了。如今你们突然跑来找我,你说我该怎么做。放了你们?那不但我得惨死,我们一家人也都得陪着我死。”
“所以你就骗我们至此,然后亲手杀死你的兄弟?”卫木匠冷冷地说道。
“这两日我不止一次地想说服自己放你们走,可是不行,我不能用一家老小的命去换你们的命。你以为亲手杀掉自己的兄弟是一件很痛快的事吗?你们有那么多的路可以走,为何非要来我这里!”
卫木匠缓缓抬起了头,冰冷地看着张行说道:“在露水镇上,店小二给你送去的那张图,你若是不想要兄弟的命,只需在那图上写一个字,然后让小二送回来,我就能明白你的处境。可是你没写,其实从那一刻,你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对吧?”
张行没有作答,忽然从货船上传出一个声音,“张大人,看来你又要升官发财了。”
众人的目光随着声音的出处望去,只见从货船上走下来两个人。其中说话的人便是千宿,他身着黑衣,手持一把镰刀似的兵器,骨骼略显怪异。昊川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就是当日在棕山里自己撞见的那个人。
另一个人是千水,他身着白衣,长相俊朗,手持一柄白色的长剑。昊川也见过他,他就是一直伴在州府身边那个厉害的剑士,在棕山城的斗兽场里,他和申屠还有过一场恶斗。
张行没有对千宿和千水的突然出现感到意外,显然这两人藏在船中是他早就知道的事。卫木匠见状,对着张行说道:“你本来不用自己动手杀杜泉,可还是动手了,就是想做给这两个人看吧。”
张行无言以对。
卫木匠继续说道:“亲手杀死杜泉和我,也就撇清了我们的兄弟关系,你可以毫无嫌疑的继续风光了。”
听完卫木匠的这一番话,张行感觉自己像是被揭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就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他忽然发出了一阵冷笑,那笑声直教人心寒。“你们父子马上就和杜泉一样的下场,知道这些又有何用?”张行止住笑说道。
千水和千宿慢慢悠悠走过来,像是走向已经到手的猎物。没错,杜泉已死,虽然几经周折,不过总算是解决了州府大人的心腹大患,为了这么一个毫无实力的人,居然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自己二人实在是失尽了颜面。剩下这对父子两人应该也是事件的知情人,不过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插翅也难飞了。
千水对张行说道:“何必再磨蹭,快点动手解决了,我俩好拿着他们的首级回去复命。”
“等等。”千宿喊停了准备下令的张行,“这个木匠似乎有点本事,我还有几句话想问问他。”
千宿接着问道:“木匠,你是怎么从棕山城的大牢里出来的,是谁来救的你?”千宿犹记得棕山城大牢里那一面破损的墙壁,很有可能是被内劲给震碎的,这股力量非同小可,千宿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若真的是卫木匠所为,那自己就必须小心提防他了。
卫木匠没有作答。
千宿接着问:“你们在这一路上,可曾碰见过一些凶残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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