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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曲 同盟异梦 坐享其成(2 / 2)

“婆婆在一年前练成了分光刀法,我说的没错吧?”

慈眉婆婆不置可否。喜乐童子自顾自地又道:“第一个败在分光刀法下的人是曲泽全。”慈眉婆婆这下变了颜色,沉默了半晌,森然道:“他没死?”

“死了,当然死了。中了二百三十七刀,离活剐不远了,不死才有鬼。”貌似稚童的邪道煞星开怀大笑:“婆婆你说巧不巧,他湿漉漉地被冲到河边,我路过时还死撑着一口气不肯咽下。听曲泽全说,婆婆的分光刀法将乌鹊刀一化为三,结成刀阵,发动后迅若闪电,神鬼难避。他一个不备,连施法念诀的机会都没有,就身中数百刀,含恨而败。”

“分光刀法,一化为三,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曲泽全这守财奴死便死了,还不干脆。也罢,那件东西的另一半……”

“不错,就在我手上。”

“如此最好。再说无益。”慈眉婆婆屈指轻弹,一点乌芒竟从墨石翁尸体内钻出,鹊鸟鸣叫般的破空声再次响起。可惜螭虎鼓近在咫尺,喜乐童子早有提防,哪能让她如愿,当即喝出一个古怪的音节,鼓面上青螭口中射出数缕青丝,缠住乌芒。乌芒仍欲挣脱,螭虎鼓巨响三声,终于镇住刀气。另一白虎纹饰也吐出一朵白莲,架住了悄然接近背后的第二道乌鹊刀芒。

慈眉婆婆银发披散,形容凄厉,更无半点从容慈祥,怪啸一声,生生拗断右手食指丢向赤手的喜乐童子。鹊鸣又起,断指化作第三道乌鹊刀芒。有了骨肉精血的献祭,这次的刀意雄浑如怒涛拍空,刀势更是迅逾闪电,远非之前的几刀可比。

按理说,慈眉婆婆炼制的乌鹊刀本身品质不如螭虎鼓。但分光刀法小成后,等于可以同时操纵三柄乌鹊刀,威力自然倍增。螭虎鼓上一螭一虎的灵魄分别牵制住两道刀光,已然无暇他顾。换作平日,喜乐童子还可施展螭虎鼓的其他妙用,克制住乌鹊刀和分光刀法。但今日,他肉身受到血狱魔劫侵蚀,仅剩七成法力,操纵螭虎鼓这等上古法宝时力不从心,减了不少妙用。

不过喜乐童子既知慈眉婆婆底细,早有了对策。眼看第三道刀光临近,并不惊慌,张口吐出一枚五色宝珠,恰与来袭刀光撞在一处,洒落满天光尘后,便都湮灭无迹了。

慈眉婆婆心神与乌鹊刀相连,立受重创,七窍渗出血迹瘫倒在地,满脸不敢置信的神色,嘶声叫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你、你是人是怪?从未听说过人能修成内丹。这么说……这么说,你原就是个精怪出身!”

“放屁!你才是老妖婆!”喜乐童子胜得艰难,连番劳心劳力,差点让体内血狱魔劫提前发作,命丧于此,自然气不打一处来,见对头状况更惨,忍不住笑骂道:“烂眉妖婆,你休不服。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破你分光刀法的珠子,你当它是个什么东西?内丹?哈哈,真是眼拙。此物正是伤在你刀下的曲泽全的魂魄灵力凝炼而成。当然,他本人是不怎么情愿被炼成灵魄珠。可我也是为他着想,与其白白死掉,还不如与人方便。这下既帮了我,也算是替他自己报了大仇,才是两全其美。”

慈眉婆婆没有回骂,良久叹了口气,直视喜乐童子,嘴巴微动,却听不到声音,用的是传声之术。喜乐童子听后眉梢一挑,目光如炬,问道:“当真?”

“乌鹊刀都被你破了,还有何惧?你不答应也可,杀我也可,但那件东西只能给我作陪葬了。你手中的一半等于废物。”

“何必如此,我答应婆婆就是。”

那件东西诱惑太大,实在由不得人不动心。喜乐童子眼见慈眉婆婆黔驴技穷,笑着走上前,看似随意迈动的步法却加了十分的小心。另一边,螭虎鼓发出的青白光华把两点乌芒缠得更紧。

两人距离到了一丈之内,喜乐童子骤然急退,眨眼已在十丈之外,但终究迟了。慈眉婆婆一口血箭喷出,中途聚成豆大的一点精芒,伴着短促的鹊鸣,刹那没入喜乐童子的左臂。

这是第四道乌鹊刀芒!

一年的时间对于修道者来说一晃而逝,往往在一年中,修为无所寸进也是常事,慈眉婆婆却经过一年苦修,在分光刀法上再有突破,炼成第四重境界。曲泽全没说假话,可消息却过时了。喜乐童子狡诈谨慎,却忘记了一个人的修为偶尔也会突飞猛进那么一两次。

有些事,忘了便忘了,无关痛痒。有些事,忘了还可以后来弥补。而有些事,忘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乌鹊刀芒入体岂同儿戏?喜乐童子顾不得大敌当前,立即盘膝坐倒,闭住六识,试图以近千载的精纯修为逼出刀芒。幸亏慈眉婆婆的分光刀法第四重境界初成,发刀偷袭前又受了重伤,第四道乌鹊刀芒并不能马上致命。如果侵入经脉的是前三道刀芒,片刻就入黄泉,也不用运功疗什么伤了。

话又说回来,刀芒本身不能马上致命,情况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慈眉婆婆负伤不假,却远没有之前做戏时装得那么沉重。动作比猫还轻巧、比豹还敏捷的老妪抽出一把淬毒匕首,朝喜乐童子胸口扎去。

猛然,耳边传来放肆的嬉笑声:“我老人家也算一份,可好?”这句话是今天第二次听到。内容、语气、说话的人,都是同样的。不同的是,这次多出一只迎面而来的破靴子,靴底沾满烂泥。

以慈眉婆婆的功力,硬捱一下连丁点油皮都不会破。但下意识地,她还是挥手一掌,打飞臭气扑鼻的恶心暗器,身法也滞了一滞。

也许在平时慈眉婆婆绝不会露出背后的破绽,也许背后的这个破绽稍纵即逝,能够发现这个破绽的人少之又少,而能利用这个破绽一击制胜的人更是万里无一,退一步说,也许不理会那只臭靴子,就是另外一种结果了……总而言之,结果就是一支碧竹杖轻轻点在慈眉婆婆背上,而后又在无法动转的喜乐童子头顶敲了一下,两大邪道高手当场昏过去。本场胜利者是那个葛衣竹杖、‘死而复生‘的老叟。

战胜邪道恶人,弘扬正道大义,墨石翁的胜利尽管让大多数人看得云山雾罩,却还是赢得了场外正道修士潮水般的喝彩和掌声。如此风光的场面,一个人一辈子也难得几回遇到。略显遗憾的是胜利者形象欠佳,不但衣衫稀烂,赤着一只脚,还满身血污。顺着衣角,鲜血仍旧稀稀拉拉地滴个没完,这绝对不是幻术,而是实实在在的血流不止,甚至嘴角也在淌血,的确是货真价实的“浴血”奋战了。

心存疑问的人不是没有。但是眼下,被两个邪道修士的辣手和气焰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正道义士们需要的是一个扬眉吐气的借口,而不是穷根究底的苦思冥想。脑子好的人大多比较识趣。明知现在叫出来一定自讨没趣,当然不会把心里想的变成口中说的。

凯旋而归的墨石翁与同伴会合。费九和朱六打量着鲜血淋漓却面无痛苦之色的师父,敬佩之心唯有“高山仰止”四字足以形容。

“师父,您受苦了,流了这么多……”

朱六才说到一半就被青简打断。

“朱兄这话有辱师之嫌,莫要再提了吧。”

“咦?请教青简兄。”

“朱兄且闻一下这血的气味。”

“唔……好象是……有点像……”朱六的神色突然古怪起来,张口结舌说不下去了。

青简忍俊不禁:“老神棍那时说收集狗血鸡血作什么血豆腐,我就听得古怪。原来是做成血包带在身上,演戏装死。想必是我说他演戏太烂,倒要寻个机会证明一下。他身上流血不假,流的却是鸡血狗血。”

墨石翁面无愧色:“小猴崽子这下见识到了吧。姜还是老的辣。”青简笑道:“演得稀烂,破绽百出,顶多骗到那两个自以为是的蠢蛋。”

说归说,墨石翁结结实实地挨了慈眉婆婆和喜乐童子的联手一击,任谁也以为必无幸理。螭虎鼓不是牛皮鼓,乌鹊刀不是修脚刀,挨一下当是闹着玩的吗?可偏偏到了墨石翁这里,还真成了闹着玩。所以并不是慈眉婆婆和喜乐童子不细心,心眼少,实在是墨石翁身上的诡异之处太多。即便是青简和杜荃这样的善谋之人,如果不是与墨石翁相识,知晓底细,恐怕也很难看出破绽。何况,墨石翁最后招回飞走的碧竹杖,击败强敌,尤其是刺向慈眉婆婆的一式妙到毫巅,包含无上剑道至理,速度、方位、时机、运劲无可挑剔,剑气中一定还含有深厚的道力,否则不可能令修道高手一下失去反抗。慈眉婆婆败得不算太冤枉。当然,喜乐童子输得确实比较冤枉就是了。

清辉看很清楚,即便是在最后制胜的绝妙一击里,墨石翁也依然没有用全力。到底这个神秘老者的修为有多深,实在是个很难解的谜题。不过现在要处理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

“居士怎么把慈眉婆婆和喜乐童子带过来了?”清辉苦笑。

墨石翁随口答道:“要当场杀了吗?我老人家也觉得这样省事,其实他们算是死有余辜了。可惜玉鼎教的不争牛鼻子死劝活劝,聒噪什么尽量不要在道法大会上杀生为好。真是混帐道理,人家杀得不亦乐乎,偏要我们缩手缩脚。”

“这个……关押在天微派虎落峰不行吗?”

“不争杂毛说,今日来的都是客,主人没有把客人关起来的道理。而且,我猜此刻虎落峰只怕也不太平,哪有闲空找麻烦。”

“……”

“所以就叫我老人家当成战利品带回来了。帐篷里还存着不少炭火,实在麻烦,就下锅吧。或者生取其魂魄,吸其真元,也能炼成不错的丹药或法宝。”

墨石翁的主意又馊又邪门,自然不可能照办。事到如今,又不能把慈眉婆婆和喜乐童子随便乱丢或是放掉了事。最后商议的结果,由墨石翁亲自出手,不知用了什么独门手段,不仅封了二人的道法,还弄得二人身体僵直,昏睡不醒,比死人多口气,就这么押在帐篷中,留下费九负责看守。

如果说墨石翁光捡麻烦,没捞到便宜,也不尽然。螭虎鼓和乌鹊刀的归属与主人一样,顺理成章地成了墨石翁的战利品。就连打入喜乐童子体内的那道乌鹊刀芒也被墨石翁偷偷用翡翠葫芦吸出,跟其余三道刀芒合为一体,恢复了锯齿怪刀的模样。不过法宝没经过祭炼用起来效果大差,远水不解近渴。

这边安顿停当,又过了少顷,不争长老摇响铜铃,宣布乙组登台。清辉才要举步,一阵怪风刮过,身前悬挂火龙旗的旗杆拦腰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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