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瞧南侧,是一柄巨大的剑,剑身上镂刻着极其复杂的古字。这些字有的形如飞凤,有的貌似腾蛇,个个烙印在虚空中,有倾吞四海之势。一群衣冠华丽,峨冠博带的人护阵在巨剑的周围。
大剑前面奋蹄扬鬃一只巨虎,仰首咆哮,刚咆哮完,就转眼化作一位头戴九凤朝阳冠的将军,骘猛非常。
“快看!快看!那是我父皇的人啊!”不远处蓝霁上传来男孩兴奋地喊叫声。脊轩匆匆一瞥,见到一个眉目挺拔的男孩。
所有蓝霁开始往一处聚拢,盘旋着不再向前飞。
脊轩惊讶不已,兴奋地摇着劲旭的肩膀大声问:“劲旭,劲旭,那神宫是从哪里来的?那些人是谁?都是神仙么?”
面对脊轩突如其来地发问,“无所不知”的劲旭也犯难了,他自己都摸不着头脑。
“快说啊,怎么不说话?会不会是神仙回仙宫了?”林烛照追问。
“嗯……这世上应该没有神仙,他们可能是各派圣地的高人!”劲旭半晌后才回答道。
脊轩使劲摇着劲旭的胳膊,急切地问道:“难道不是神仙?那这些人都在干嘛?你看到没有?那巨虎、仙琴……”
“别摇了,我都快被摇晕了。怎么可能是神仙!刚才那边的蓝霁上不是有人叫喊说‘有剑的一方是他父皇的人’吗!”
父皇?父皇?脊轩吐吐舌头,皇朝之人?
就像是吹响了临阵的号角,四面忽然响起攻伐之声。
脊轩几人将整个身子探出窗外瞧热闹。
只见仙宫的正门前出现一个巨大的攻城锤。这东西一出现,一股肃杀之气漫天荡开。
“列阵……破门!”不知何人下令!声似雷霆。
“咚……咚……咚”撞击声就像敲在沉闷的编钟上。四方众人开始合力破门。
林烛照诧异地道:“这些人攻打仙宫!想要干什么?”
话音未落,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从脊轩四人的蓝霁旁边掠过,枯黄的头发就像败絮在风中飞扬。
这个人出现的如此奇怪,似乎和这一方天地中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他赤着脚,肩膀上担着用一根麻绳串起来的两只草鞋。草鞋在胸前和身后晃晃悠悠。
脊轩长这么大,何曾见过这样的人?破衣烂衫,宽袍大袖,腰间悬着一枚玉佩。在空中踏着大步,大哭三声,大笑三声。虽然天空中有巨大的嘈杂声,但是他沙哑的哭笑声,还是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一时,他便手舞足蹈,哭笑无状地高声唱起来:
“苍天似穹庐,大地为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荣荣,辱辱辱,只不过良田万顷,日食一升,大厦千间,夜眠八尺。争得少年白头,争得荣荣碌碌,争得凄凄惨惨,争得悲伤落幕,哈哈哈哈哈……争的好,争的妙,争出天下凄凉事,软塌塌就当笑话讲……”
他的唱腔就像那拨动人心弦的音律,震得人一愣一愣。“咚咚……”的撞门声,“嗡嗡……”的巨鼎声,似乎在与他的唱腔相共鸣!
脊轩恍惚看到的是一个跏趺老和尚,坐在钟声里,为天下讲经。(跏趺jiafu佛教中修禅者的坐法,两手叉置于左右股上。)不过他不是老和尚,他像酩酊大醉的疯子。
中年男人唱了两遍,歌词浅显,脊轩已听懂了八成,但他不明白这“疯人”为何这样。笑中带哭,哭中带笑,觉得这人可怜无比,禁不住黯然神伤,眼泪簌簌地掉落下来。
脊轩这边默默落泪,林烛照却已啜泣起来,低着头不忍地嘟哝道:“这疯人好可怜!肯定是没了亲人……”
他四人再瞧这疯子,只见他倏而在东,忽而在西,随即飘然远去,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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