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在我们猝不及防时匆匆而过,我们兴致勃勃奔跑在成长的路上,却毫无准备的裸露在时间的长河中被冲涮被新生,被毫无选择的随波逐流。
而对于林少恭来说,时间是一段一段,一页一页翻过去的。毫无准备的遇见,毫无准备的分离,对于这一切都让少恭感到如此的无能为力。
上华的江水声,风吹竹林声似乎还在耳边哗哗响起,月是故乡明。一夜无语的林少恭看着林平章兴奋的样子,有时林少恭会想,如果自己也能像哥哥一样,对于未来总是充满期待,总是一心希望,一脸幸福,或许也能像哥哥一样开心吧。
林少恭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只记得那个皑皑白雪上的血迹斑斑,只记得那个冬天自己就这么跟着哥哥挨家挨户去宣传哥哥的英勇。然后就在上华平静的生活,习字,学文。和林平章上山打猎,间或跟着夫子读些圣贤诗书。或许忘记过去,才会对未来充满惶恐。
林少恭叹口气,那三年过得好快啊,犹记得跟着哥哥到处疯跑,犹记得夫子敦敦教诲,可那些时日却转眼即逝。
而这十多天先是跟着宋团长,后上长春观。前脚刚到,后脚就急着上清微。过得好漫长啊,回想起在上华的那三年竟恍如隔世。
想着念着,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清晨,又是咚的一声,又是一个鲤鱼打挺。林平章起床了,这次鲤鱼打挺起来后他左脚站定,双手朝两侧推开,右脚慢慢提起。
林少恭看他摆好姿势,睁开眼睛道:“平章,早啊。”
林平章深沉的点点头道:“恩,我在做早课。”
林少恭似有所悟的点点头道:“恩,好勤快啊。可是从床上咚的掉到床底下是哪一招,什么式啊,威力竟如此巨大,连地板都剧烈晃动。”
林平章听后一个呛洌,差点再次摔倒在地。林少恭哈哈大笑。
林平章嘟囔骂道:“浪费我这么高明的一个招式。”
稍后用过早餐,在梨亭华的带领下来到正殿议事,当林平章和林少恭进入正殿后,只见殿上已经或坐或站的有几十个人。
正中坐的是掌教真人,身后站着四个应该是掌教真人的亲传弟子,左侧站着三个,其中显微真人也在左侧靠门的位置。右边坐着的是一个中年的道华首座,后门站着三女两男五个弟子。林平章和林少恭跟着梨亭华一一对殿中的众人行礼。随后梨亭华告退,掌教真人说道:“现实过了清微三代弟子招收日期,林平章和林少恭是显微带回来的两个孩子与我门有缘,现显微已决定收林少恭为弟子,诸位看看谁来教导平章。”话音刚落,掌教真人身后一身着黑色劲装的中年汉子瓮声道:“师父,我看这小子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就交给我吧。”道华首座身后的一身着蓝色女道士服的女弟子也道:“弟子也愿收林平章。”
其他各人也都表示愿收林平章,毕竟一个好师傅难找,可一个合适的弟子更加难寻。掌教真人摆摆手道:“那我们问下孩子的意见吧。”说着微笑的望着林平章,众人也一起望过来,林平章看到众人看向他又有点飘飘然,他似乎非常享受这样成为焦点,成为中心的感觉。
他一次大量着看过来的众人,道:“回掌教真人,弟子愿意跟着这位真人学习。”说着指向第一个开口说话的。
掌教真人微笑道:“如此,显辉,以后林平章就交给你了。”
显辉乐的急忙向掌教真人行礼道:“师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调教这小子的。”说完朝刚出声要收林平章的女道士得意的挤挤眼,后者回了重重的鼻音。
林平章、林少恭分别朝各自师父端茶敬礼,在师祖师叔伯的见证下行拜师礼。一应礼数完成后,林少恭跟着显微真人告别众人走出正殿。分开时林平章低声对林少恭说:“我看这里就我师父最厉害了,你看他块头最大。哈哈,我跟着师父一定能胜过你。”
林少恭笑着道:“听亭华说你师父还有其他三个徒弟呢。你是老四,他们比你先进门,那你要加油哦。”林平章用力的点点头。
和显微真人同行的还有两位师伯,显微真人给林少恭介绍道:“少恭,这位是显能师伯,这位是显智师伯。”林少恭赶忙过来行礼,身形较矮且胖用林平章的话来形容来说就是长得像个矮冬瓜的显智师伯哈哈大笑的道:“显微你终于肯收徒弟了啊。”笑声到是洪亮无比。显能真人倒是不多言,稍稍扶了下浮尘算是回礼。显能真人和显智真人留在玉虚峰另有其事,显微真人带着林少恭告别两位师兄,回到玉京峰。从正殿处理往左走,再穿过两道围墙。来到一个小院子,小院子种满竹子,中间有个石桌。院子的正西方有一道木门,显微真人在院中停顿了一下,向林少恭介绍道:“少恭,从这个院子的西门出去就是我们玉京峰了。走吧!”林少恭为尊师道,跑前去开木门,只是刚开木门往外一看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瘫倒在地。只见门外一座宽比人稍宽,长有一千多米的绳索桥,桥面每隔一步有一块木板,其他地方是空的,向下是万丈深渊。
显微真人似未察觉到林少恭的异样,信步走上绳索桥如履平地。林少恭咬咬牙,硬着头皮努力不去看下面,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挪上绳索桥。显微真人此时已经走出几米开外,回头看了看林少恭,微微停顿了一下。对少恭道:“少恭,能过来吗?”
少年好胜心强,狠狠点头道:“我可以的。”
显微真人显然也不急躁,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一步一步,死死抓住绳索的林少恭微笑着。林少恭战战兢兢,突然脚底一个踩空,噗的坐到桥面木板上,向来不喜形于色的林少恭也哇的一声大叫。
显微真人走过来拉起林少恭道:“其实你看到的一切都是虚无的,这桥是虚无的,桥上的木板是虚无的,白云是虚无的。脚下万丈虚空也是虚无的。”
林少恭用哭的嗓音道:“可是师傅,我要是踩空摔下去就真的虚无的啦。”
显微真人难得的笑出声来呵斥自己刚收的弟子,原本是想借这个机会给弟子传授道的真意的。显微真人笑骂道:“你个胆小鬼,好了,起来吧。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笛子吹的那么好吗?其实吹笛子讲究的是融入笛声。”说完掏出笛子吹了起来,林少恭不知师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么在这个时候教自己吹笛子呢?
不过热爱笛子的他还是静下心来聆听师父的笛声,笛声空灵的声音在两座山峰万米高空中更显悠灵,随着云卷云舒,随着风起风停。慢慢的林少恭仿佛自己像那缕笛声在飘扬着。显微真人就这样吹着笛子,重新走在绳索桥上。
林少恭跟着笛音,慢慢重新踏上绳索桥,随着笛声的韵律,一步一步,或轻盈,或急促的在绳索桥上走着。
笛声停下,韵味悠长,显微真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吹笛子是与灵魂交流,有人对我说,吹笛子就要做到你就是笛子,将笛子比作是你。其实我觉得,吹笛子是要随着笛声一起,手中的是笛子,还是口琴,不管手中有笛子,还是没有笛子,跟着笛声去飘荡,去飞扬。”说罢又吹起来,这时笛声像流水,缓缓的从山顶流下,朝着远方流去。
林少恭听的入迷,仿佛能感觉到笛声从近至远,从无到有。一个认真吹,一个专注听。不觉间已经过完整个绳索桥,来到玉京峰。
显微真人站定,走上几个台阶,伸手拉开木门。木门吱呀一声将林少恭拉回现实,林少恭往前一看,顿时双脚发软,又是一脚踩空哇的一声大叫。这次扑到桥面上去再也爬不起来,只觉得全身无力。
显微真人举步跨入围墙内,林少恭只能颤颤微微的在爬上这几个楼梯,到木门口一个打滚,滚到围墙内,终于脚踏实地。林少恭还是觉得双脚发软,无力站起来。显微真人也不着急,等林少恭回过神来道:“少恭,山风大,你去把围墙门关上吧。”
林少恭喘了几口粗气,走到门口一看又是不由自主的双脚发软,都差点要呕吐。急忙把门关上,将万丈虚空关在围墙外面。
玉京峰这边是个大院子,显微真人领着少恭沿着一条石子路向西走去。路过一个大院子,显微真人对少恭说道:“少恭,这里是讲道堂,当年先师就在这里传道授业,为弟子们解惑的。如今首座师兄也会在每月初一,十五来这里为玉京峰上说有弟子传道。”林少恭抬头看去,果见上挂一牌匾,牌匾上潦草的写着讲道堂三个大字。
显微真人继续在走在前面,领着林少恭穿过几个屋子,不过都没有牌匾,显微真人也没介绍。接着往山脚方向下行至一往左边一岔路。显微真人领着林少恭走过去,上面搭了个开阔的木屋。显微真人道:“少恭,这里就是我们住的地方了。这边有三间,我住最里那件,剩下两间你随便挑吧。”林少恭过桥的时候被吓坏了,连忙选了间靠玉京峰的那间。显微真人笑了笑,继续道:“厨房在我们住的后面,山上的菜都是自己种的,如果要吃肉,就要下山了,山上的厨子们都是每个月初五,十五,二十五下山采购的。”林少恭恭敬的应了声是!
就放下包裹,收拾打扫完房间。林少恭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算是又安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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