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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此时此刻,他必须要说些什么,这些话将直接影响到他与黑瞳的后续发展。他大可以趁着对方虚弱强迫她做一些事情,不顾她的意愿将她绑在身边,但那样只会激起她的强烈反抗,将两人的关系彻底推到对立面。
他从不认为女生是玩物,他有他自己的准则:喜欢就追求,追求了就要负责。虽然两人的关系还未达到那一步,甚至连朋友都还算不上,但眼下是一个好机会,促进两人关系的机会。
当他突然揽起黑瞳的腰站起身来,两人相拥对视的那一刻。时机已经成熟了,脑海中闪过无数豪言壮语的他心潮澎湃,可在那一片狂风巨浪之后剩下的只有狼藉。
他词穷了。
这毫无疑问是人生的深渊,紧张使人头脑空白。
虽然他很帅气的说了一句“给你一个解释吧”,可那完全是临场发挥,为了寻找合适的理由云夜思考到出了一身冷汗。关键部分一定要慎重答复,倒也不是云夜做作,像这种局面绝不能开玩笑随意答复。黑瞳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泽,也不知在思考什么,但视线始终没有从云夜的脸上移开。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原本还有些期待的眼神渐渐变得黯然。
“啊!”
捂着有些发红的额头,黑瞳将愤怒的眼神投向正对面的罪魁祸首。云夜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指,反而向着黑瞳凑了过去。
“你已经死掉了哦。”
“…什么?”
黑瞳迟疑的反问道。
“过去的你已经被我杀掉了,所以,现在试着为了自己活下去吧。”
既然要求他杀掉她,那便如她所愿“杀”掉她好了,这也算是文字游戏。过去的她被杀掉了,那现在的她就和帝国无关,不再是只会接受帝国命令到处暗杀的杀手,不用害怕因为任务失败而帝国惩罚。现在的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活着,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当然,此话中还有隐藏的后话,当黑瞳酱脱离了帝国杀手的身份,自由就不再受到拘束,也就可以始终跟随他。
动摇了,那眼神明显是动摇了。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黑瞳突然表情一冷剧烈挣扎起来。她现在几乎是扶着云夜才能站稳,一旦云夜松手她便会摔倒在遍布石子的河岸上。
“你在顾虑什么?”
发现无法挣脱云夜怀抱的黑瞳没有回答,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为什么要反抗?她第二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质疑,为了帝国?为了一直以来的信念?姐姐在离开帝国暗杀部队时曾邀请过她,可她却拒绝了最深爱的姐姐的邀请毅然留在帝国。她与姐姐相同,一旦决定了方向便难以改变,从她拒绝姐姐邀请的那一天她就明白,两姐妹总有一天会刀刃相向。
药物的副作用比想象中要严重,平时按时服用药物倒也不太明显。身体似乎不堪重负的呻/吟着,它在渴/求着药物。痛苦与虚弱几乎淹没了她的意识,可最痛苦的来源是她的心。啊,如果接受了他的提议或许能够打破两姐妹敌对的局面,可是…如他所说的那样,她在顾虑什么?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可能拒绝的理由,可那理由却被自己一个个推翻。
“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云夜拍着黑瞳的后背。她已经虚弱到如此地步,连咬人都没了力气,身体不住的发抖,似乎在惧怕什么。
从未体会过的恶寒一点点泛起,黑瞳下意识的抱紧云夜,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少许的温暖。最初自己为什么会拒绝姐姐呢,是不想背叛死去的同伴吧,如果她和姐姐一起投奔了敌军,不就等于背叛了那些死在敌军手下的同伴们吗?杀手是稍有不慎就随时丧命的职业,对待敌人不可以留手。无论手段再恶劣,围攻也好毒杀也好,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可杀手无论再冷血也需要温暖港湾,对同伴关心的情绪反而比平常人更加强烈。
从最初选择的那一刻她便没了退路,一步错步步错。如果她接受了云夜的说法,脱离了帝国杀手的身份,那她岂不是背叛了最初的坚定。如果能轻易改变了话,她也不会与姐姐成为敌人了吧。她究竟在犹豫什么徘徊什么?姐姐走后,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姐姐背叛了帝国,那她会不会背叛自己呢,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愿接受…
无论是无法原谅自己背叛死去同伴,还是对背叛帝国的下意识恐惧,她都难以追随姐姐的步伐一并加入革命军。帝具能够看透人心,挑选能够与之共鸣的使用者。她不想再一个人了,不想有同伴再离开自己了。最爱的姐姐成了自己的敌人,从那时起,就产生了一股执念。杀掉她吧,下次见面就杀掉她吧。那样了话,姐姐就永远不会背叛她,永远永远的陪伴在她身边。
是这样啊,她在惧怕背叛,恐惧孤独。正因为最爱才想要永远在一起。
痛苦似乎一下消失了,黑瞳依偎着云夜,没有离开的想法。药物的排斥反应只会越来越强,如果不按时服用药物,再来几次排斥反应,恐怕连身体都会崩溃吧。与帝国断绝关系,不再成为帝国杀手?那些被强制注射的药剂又何尝不是帝国对杀手的控制,仅凭对药物的依赖性,她便没有了选择自由的权利。即使那怀抱再温暖,终究不是属于她的…
“放开我,我不能…抛弃过去。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云夜并没有松开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抱紧她。是不能,而不是不会,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没有退路,我便给你一个。黑瞳,我希望你能陪在我的身边,由我来照顾你。”
到了此时,原本还要经过华丽辞藻修饰的解释还是裸妆上阵。
“陪在你的身边,照顾我?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对你的一切都不了解。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前不久我们还是敌对关系。相遇还不到一天的你,居然说要我跟着你,你觉得我可能接受吗?”
“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尝试才会成功,奇迹就是能把不可能的事情变为可能!”
两人都试图反驳对方的说法,言语越发的激烈。现在的情况是两人一言不合就要闹翻的局面,终于黑瞳爆发了,将隐藏在心中的话全部宣泄出来。
“既然有奇迹了话,你就证明给我看啊!我想和姐姐生活在一起!能做到的话,不管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你能做到吗?!”
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她是帝国的杀手,姐姐却投奔了革命军。她们是敌人,一起生活一起任务的过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她的喝问又何尝不是想要断掉自己最后一丝遐想,如果她脱离了帝国就可以和姐姐生活在一起,可她能脱离吗?
即使他拥有再强再诡异的能力也不可能做到的吧…
【就把这一切当成一场美妙的梦吧,谢谢你了,不知名的人。为什么看到你总是会回想起姐姐呢,大概是因为…很可靠吧。如果可能了话,很想和你好好相处,但,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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