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压城之乌云,待降之天罚,恍惚间,斗阵似有了实体,时时流露出,某种亟待被摧的、深沉的压抑。
“咔嚓”
白光落下,雷声隆隆,与之相伴的,则是豆大的雨点,陆续砸落。
也不知,是打着何种算盘,这一刻,凌空明知,杂水助雷,却仍于阵内,召出了滂沱水行,并以雨水的姿态,驱赶着其内的燥意。
“嘀哒,嘀嗒....”
进而,又是...
“哗啦...哗啦啦~~”
雨点,连成一线,构成了根根雨柱,好似倒插的横梁,洗刷着方寸虚无。
即刻,便是决战之时。
“冥凌空!”怀三刀的眼神,忽变得无比凝重,“我不算...”
稍作停顿,怀三刀颓然一笑,却是极为艰涩地,说出了余下的话:
“好的对手。”
头一次,被直呼姓名,而不再是,那饱含了歧视的“尸门小子”,冥凌空的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放松。
“什么意思?”
冥凌空的声音,低沉,嘶哑,隐约中,还间或些许的忌惮。
“倘涉生死,你必败无疑。只是,我明明能赢,却赢不起!不敢赢!”
任雨水、滴落面庞,怀三刀微微阖目,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意。
“输了,算什么?比起成仙,尊严,一文不值!影卫?俸禄?亦不值一文。”
感受到雨中的冷意,怀三刀苍白挥手,乃将方才的术法,随意地洒向了四处。
“噼啪~”
“啪啦~”
雷光,触到罩面,未曾破除丝毫,但有涟漪微末,就此散开,显得如此地无力。
至此,冥凌空,亦是清楚地明白了,怀三刀的用意。
面对天敌——冰系,怀三刀,仍敢妄“赢”,必是掌有杀招,未曾施出,正如,冰对雷系的压制,此招,同样使得怀三,怀有无比的自信。
但明显,此招,一经施展,必是代价极大,甚至,大到了,其不敢承受之境地。
“我输了。”
无奈笑笑,怀三刀缓慢跪地,趴在了虚无的罩底,然而此时此刻,其浑身上下,皆透出股难言的没落。
胜负,顷刻。
看客,唏嘘。
然做者有意,观者,自当有心。
千杂百念,流淌人间,道不清了,说不明了。
人有万千,想法,便有万千。
“垃圾。”
这是卓然,对怀三刀的评价。
萧闯听罢,感慨颇多,却是当即摇头,连声反驳道:“现实当头,利剑悬脖,身为蝼蚁,又能如何?”
“便是如此,我也看他不起!”默默吐露此意,卓然漆黑的瞳间,竟突地,闪出股莫名的光彩,这是,萧闯所没有的霸气与...情怀!
“宁死,不言败。”
“......”
听罢此言,萧闯一时默然,心中一念流转,却始终未曾明说,缘是他明白,即便自己讲出,也不能改变其丝毫,此话,便是:
“过刚,却易折。”
......
“吧嗒~吧嗒~”
雨水骤停,罩体顶壁,鲜有少股汇聚,以滴点之姿,缓缓地坠下,发出了轻微的碰响。
自始至终,凌空这招,还未曾使出,便为“我输了”,这颇为沉重的三字,所轻易地打消。
目睹着怀三刀,这等难得的天才,竟也无奈服软,跪倒在了面前,凌空心里,除了颇多同情,其余的,便是股极深的杂念,叫他难得分辨。
迎上刺目的顶光,冥凌空眨了眨眼,将自己的面部隐去,并用唯有自己,方可听到的声音,缓声地叹道:
“希望今生,我凌空同你,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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