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刺破黑暗由远及近,周遭喧嚣奇异安静下来,红蓝警灯敛在他身后。
视线上移,林昭对上那双漂亮到无情的眼睛,仿佛藏着柔软的月色,
她惊魂未定,嘴唇张了张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放轻了声音哄她:“不怕。”
林昭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依旧在发抖,嘴上却说:“嗯……我不、不怕……”
而就在这时,少年俯下身来,手覆在她发顶,轻轻按了按。
恐惧被一点一点平复,林昭抬头。
他好看的眉眼近在咫尺,鼻梁挺秀如剑脊,嘴角很好看地轻轻一弯。
“摸摸毛,吓不着。”
小时候,幼儿园统一去打预防针,她怕极了、扯着他的袖子哇哇大哭。
从来不笑的高冷儿童谢辰青,闷不吭声给她擦眼泪,擦完之后,说的也是:摸摸毛,吓不着。
那天晚上睡觉时,林昭闭上眼睛。
他干净温柔的声线,和身上清冽偏冷的薄荷味道,好像仍然近在咫尺。
像一剂安定。
-
翌日清早,林昭在教室门口遇到邹瑜:“早啊!”
两人有说有笑往教室走,邹瑜语气夸张:“哟,神了个大奇了,谢辰青最近竟然来上早读了。”
听见那个名字,林昭下意识看向教室最后一排,嘴角已经先于意识弯起。 一个趴在课桌上补眠的身影,就连脑袋都美貌惊人,右手搭在左手手腕,手臂清白青筋明显。
“马上就保送的人,肯定象征性在这待几天就走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林昭一直都知道他是要保送的,只是跟他同桌太开心,全然忘记了这个问题。
他会走吗? 会什么时候走?
林昭原本弯弯翘起的嘴角,一点一点瘪了下去。 才刚重新再遇见,他就要离校了吗……
她拿凳子的声音很轻,生怕吵醒他。 还是见他睁开眼,因为睫毛长而浓密,像慢动作一样。
“不好意思,吵到你……”她眼睛清澈明亮,脸颊在光线下,有清晰可见的细小绒毛。
谢辰青微抿了唇:“没关系。”
以为他还要继续睡觉,林昭从书包里把各科作业拿出来等着上交。 就在这时,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子上轻敲了下:“数学作业。”
那一下好像直接敲在她心上,林昭心在胸腔凝固一瞬。 他已经手撑着课桌坐直,身高优势带来的压迫感明显:“我帮你看看。”
林昭“哦”了一声,从那一沓作业里找数学试卷。 明明记得放在里面……怎么找不到了……
他在看她。
林昭更加慌乱,直到那双修长漂亮的手,轻轻巧巧从那一沓试卷里抽走数学。
他手指瘦直,指骨颀长,单手叩开笔盖,一目十行从上往下扫过,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 林昭比找老师批改作业还紧张,仿佛要窒息,气都不敢喘。
谢辰青垂眸,正好对上女孩紧张作一团的脸。 她眼睛圆而明亮,瞳仁乌黑没有杂色,此时一眨不眨小心翼翼看他。
“怎么。”
林昭抿了抿唇,想要把打了无数遍的腹稿,背诵一样背出来。 可是对上那双清澈冷漠的眼,她张了张嘴突然就不知道从哪开始说。
“嗯?”
他微压低上身,耳朵轻轻靠近她嘴边。 干净的薄荷味道铺天盖地笼罩下来,入目的便是他清晰紧绷的下颌线。 视线上移,那双冷冷淡淡的眼睛半垂,睫毛浓密而长,有微微弯的弧度,泪痣是浅褐色。
他低头靠近听她说话的样子过于温柔。 林昭词不达意、磕磕绊绊、语不成句:“保送……大家都说你保送不会再来学校了。”
谢辰青从她试卷上抬眼,视线落在她脸颊。 像某种可怜兮兮的小动物,他的小同桌眼神无辜清透:“你真的会走吗?”
谢辰青轻轻扬眉,没有说话,被林昭理解为默认。
她抿了抿嘴角,嘴角是向下撇的,眼睛已经不再看他:“那你什么时候离校……” 话说完,又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赶人家走……
就在她纠结懊恼害羞混在一起时,少年清清冷冷的声线落在耳边:“等你数学考到一百五。”
林昭猛地抬头,像是课桌上突然冒出一朵小蘑菇。 她数学成绩最差了,只能考英语的一半…… 她数学是不可能考到150的,那他是不是也不会走了?
谢辰青垂眸,看她瘪着的嘴角有了细小弧度,眼睛清透微微亮起。
是在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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