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以后,王静姝才结结巴巴地问道:“行、行川,你怎么在这里,你、你好点儿了沒有,快告诉妈妈,身上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说完,她欣喜地伸出手,就要去拉战行川的手,
他一脸嫌弃地避开她的触碰,抬起头,看向房间里,果然,战励旸正站在房间正中央,脸色十分的难看,
房间内,烟雾缭绕,
一嗅到味道,战行川顿时变了脸色,他用手狠狠地推开房门,长|腿一迈,已经绕过了堵在门口的王静姝,就这么走了进去,
“你想死别留在这里,你死在这里我还嫌晦气,明明都已经是肺癌晚期了,居然还在抽烟,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战行川左右环视,果然,在桌上发现了一个烟灰缸,他大致数了数里面的烟蒂,差不多也有半包烟了,
也就是说,战励旸偷偷抽了烟,还不止一根,
而且,就在烟灰缸旁边,还有酒瓶,里面的酒只剩下了少半,
战家从來不缺烟酒,储藏室里都有,他想要拿到烟酒,一点儿都不难,
面对着儿子的大声指责,战励旸并沒有开口,他只是走到一旁的单人沙发旁,无声地坐下來,
见战行川发火了,王静姝也折回來,小声说道:“我已经骂过他了,他不会再犯了,你就别说他了……”
哪知道,不等她说完,一直沉默着的战励旸却忽然咆哮道:“你闭嘴,这个家里最沒有资格指责我的人,就是你,你要是不愿意待,就拿上你的东西,给我滚出去,就算我快死了,也轮不到你來对我指手画脚,”
说完,他剧烈地咳嗽起來,
因为放弃了化疗,战励旸体内的癌细胞扩展得很快,各个器官都在走向衰竭,
在澳大利亚的那些日子,他偶尔也会前往医院,看看其他的肺癌病人都是如何接受治疗的,他看见,他们躺在床|上,身上插满各种各样的管子,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活得毫无尊严,既要忍受病痛的折磨,又要忍受治疗手段的痛苦,他想的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想那样死去,
所以,他和他的主治医生长谈了一次,他说,我要回中国,我要回家,我要在最后的时间里,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而不是躺在病床|上,也变成那些病人的样子,痛苦地呻|吟,渐渐地失去知觉,
战励旸的话,令王静姝蓦地变了脸色,
或许,她是觉得,丈夫令自己在儿子的面前颜面受损,或许,她是忍够了这个自己并不爱的男人,
总而言之,王静姝霎时间变成了一只炸毛的母猫,她跳起來,几步冲到战励旸的面前,气势汹汹地朝他吼道:“到底是谁沒有资格,到底是谁应该滚出去,到底是谁指手画脚,到底是谁让这个家蒙羞,到底是谁害了儿子,是你,是你,都是你,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这个沒有良心的,你要死了还在害我们,要是儿子有事,媳妇有事,小孙子有事,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把你的坟刨开,都是你造的孽……呜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当初眼瞎了才会嫁给你……呜呜呜……”
她越骂越伤心,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见王静姝哭得凶,战行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走进來,原本是想要问问他们在吵什么,还想要问问,今天那个所谓的风水先生來家里做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现在,王静姝哭个不停,他烦都烦死了,
“别哭了,还嫌家里不够乱吗,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琴室那么多年沒有人去,到底怎么了,”
战行川大声喝问道,说完,他伸出手,一把把坐在地上的王静姝给提了起來,
“人是你找來的,你说,”
他想的是,说不定是王静姝耍的什么花招,所以一定要问个明白不可,
王静姝抽噎着,抹了抹眼泪,看了战行川一眼,哽咽着开口道:“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那些破事……”
沙发上的战励旸一拍扶手,艰难地站起來,他怒视着王静姝,再次大声开口道:“哪有什么事,是你迷信罢了,谁不知道你和那个姓李的早就认识,是不是你看我要死了,所以急忙给自己找下家,既然他一口咬定我们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好啊,要是真有的话,叫它们都來找我,别害了我的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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