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时光荏苒啊。当年这里还山清水秀,可现如今……”
师父望着黑乎乎的村子摇摇头。
“师父,你当年来这里干什么?”我问道。
听我问起当年的事,师父满目的感慨,然后干脆坐在路边,跟我讲起了他和黑河沟村,还有和大兵祖上的一段渊源——
师父说:“这黑河沟村,和咱们东北很多村落一样,都是由闯关东过来的山东人创建的。最初在黑河沟聚居的山东人,都姓杨。现在黑河沟也只有两个姓氏,一大一小,大的是杨氏,小的是何氏。而黑河沟的第一个何氏,就是我和我的师兄带来的!”
“大兵说过,他的本名叫何兵……”我惊叫道:“真没想到,大兵竟然和师父有这样的渊源!”
“是啊,”师父也很是感慨,“当年的那个我,怎么也想不到一百年之后我还能回到这里。而且还是来参加他后人的婚礼。”
我点着头,努力想象着师父跨越世纪的奇妙感觉。但我还十岁不到,怎么可能体会得到。
师父轻轻咳了一声,说:“何氏是我师父故人的独子,为了躲避仇家的灭门,师父悄悄救下了何氏,然后秘密命令我和师兄带着何氏远走他乡。我们辗转走了半个多月,最后终于选定了这里。”
“最后为什么选这儿呢?”我也没看出这地方有什么好的,于是问道。
师父笑了笑,“这个我也不知道,因为当时是我师兄做的主。”
“呵呵,我懂了。”我心说原来师父也有过做人随从的经历啊,跟现在的我也差不多嘛。做人随从的心情我太理解了,有时候你可以反对,但是反对无效。
师父继续说着,“当年的人们都很排外,这种单一氏族聚居的村落尤为厉害。怎么把何氏塞进这个杨家村落,就成了我们师兄弟两个面临的最大问题。”
“你们当时是怎么解决的?”我问道。
师父说:“其实我们就是做了一个很简单的局。我师兄当年能耐不错,他先是装扮成半仙儿进村给人算命,然后陆续给人治治病。其实都不是啥大毛病,用我们的手段基本上都能解决。师兄趁机隔三差五地给村里人灌输,说村里人都姓杨,杨属‘木’,没有水的滋润就容易生病。”
我一听就懂了,“噢,所以他们需要姓何的,有河就是有‘水’了!”
师父点点头,“没错。在那个年代,用这个理由能骗人很容易。”
“所以,村里人信了师伯的话,然后就痛痛快快的把何氏收下了?”我猜测道。
师父咳了两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也怪我师兄出的主意有点缺德,为了何氏顺利进村,我差点儿被人打了。”
“啊?”我听得起了兴致,“师父,快跟我说说师伯出的是什么馊主意?”
师父“唉”了一声,“按我师兄的预想,何氏的出场应该是一个英雄救美的桥段。然后美人为了感恩,把何氏带到族人面前。族人一定会问何氏的身世,到时候何氏就说他是外地逃荒的,关键是要说出他姓何这一点。杨氏族人看他孤苦无依,就会把他留在村里。只要立住了脚,以后的事情都顺理成章了。”
我赞道:“嗯,很好的计划啊!为什么说是馊主意呢?”
师父脸上露出荒唐的表情,“可惜这个计划需要的配角太多了。既然是英雄救美,那何氏肯定是扮演英雄的,可是美人去哪儿弄?那个被英雄打败的反派又从哪儿来?”
我一听师父的担忧也在理,就问:“都是从哪儿来的呢?”
师父说:“坏人的角色自然而然就落在我身上了。至于美人,师兄直接让我去劫!”
“真劫?”我瞪大了眼睛,心说难怪师父要被打,师伯的计划的确有点儿损。
“没办法,只能真劫了。”师父现在说着都觉得荒唐,“当时我在村口守着,等了小半天,终于等到一个单独出行的女子。我一咬牙一狠心,上去就把那姑娘给打蒙了。然后我扛起姑娘,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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