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媚座》出总批说:“上半之末,皆写草仓峥斗之状,下半之首,皆写偷安宴乐之情。争斗则朝宗分其忧,宴游则香君罹其苦。一生一旦,为全本纲领,而南朝之治乱系焉。”
清楚地说明了作者的艺术构思。
并且孔尚任在《桃花扇凡例》里锐:“朝政得失,文人聚散,皆确考时地,全无假借。至于儿女锤情,宾客解嘲,虽稍有点染,亦非乌有子虚之比。”
像是原书有《考据》一篇,列举传奇中许多重要历史事实所根据的文献资料。
这种忠于客观史实的精神,在明清传奇中,除《清忠谱》外,是没有可以和它比拟的。
然而作者又说:“剧名《桃花扇》,则《桃花扇》譬如珠也,作《桃花扇》之笔譬则龙也。穿云入雾,或正或侧,而龙睛龙爪,总不离乎珠。”
这就说明作者不仅忠于历史事实,同时是通过精心的艺术创造,如排场的起伏转折,情节的前后照应,角色的分配,曲白的分工等等,使它成为一部优秀的传奇作品,达到了历史真实和艺术真实较好的结合。
至于《桃花扇》的艺术成就主要表现在这两方面,从作品的凡例、批语看,它是作者创造性地总结明清传奇作家创作经验的成果。
此外如人物的描绘,语言的运用,也有它独到的地方。
如《侦戏》中(双劝酒):“前局尽翻,旧人皆散,飘零鬓斑,牢骚歌懒,又遭时流欺谩,怎能得高卧加餐。”
以独唱抒发阮大铖的牢骚,表现了他一副可怜相。“可恨身家念重,势利情多;偶投客魏之门,便入儿孙之列”一段白,似乎也不无反悔之意。
但接着悄语:“若是天道好还,死灰有复燃之日。我阮胡子啊!也顾不得名节,索性要倒行逆施了。”
终于露出其奸邪,阴险的豺狼本相。
这样唱词和宾白的配合,惟妙惟肖地刻划了阮大铖的形象。
而《余韵》中(哀江南)套曲更是传诵的名篇: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边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离亭宴带歇指煞)
然而,作者在语言的运用上主张“宁不通俗,不肯伤雅”。
所以给人的印象是典雅有余,当行不足;谨严有余,生动不足。这实际是许多文人传奇戏在语言上的共同特征。
还有就是昆曲了,要知道昆曲从晚明开始就经常在封建贵族及宫廷中演出,日益脱离人民,脱离现实,形式主义的倾向日趋严重,到清代中叶便转入衰落时期。
许多原来的优点到一定阶段,便转化而成为缺点。
昆曲的曲词以典雅美丽见长,但“到了乾嘉之世,昆曲里面,早就给贵族绅士的文人,填塞了一大堆一大堆牛屎似的‘饾饤’进去”(瞿秋白《乱弹代序》),大多数人不能理解。
昆曲的唱腔以悠扬宛转见长,在它新起的时候,听者感觉回肠荡气,到后来节奏愈趋缓慢低沉,行腔转调过于细密,大多数人不能欣赏。
但由于偏重曲词的欣赏,忽视作品的社会内容,不能通过戏曲冲突反映现实斗争,题材范围也日益狭小。
这些都限制了它的发展和改进,像是在昆曲日益衰落的同时,被称为“花部”的地方戏大大地兴盛了。
同时随着昆曲的衰落,文人传奇的创作也趋向低潮。
这时他们的传奇绝大多数是宣扬封建伦理道德的作品,或用以蜈宾遣兴的风情喜剧。
这些作品语言典雅、结构冗长,专讲格律,填词,无视戏曲的舞台艺术特点,就思想内容和艺术成就各方面
考查,已是传奇创作的尾声。
这时期比较值得注意的传奇作家有唐英、蒋士铨等。
还有像是唐英,字隽公,号蜗寄居士,官九江关监督。著有《古柏堂曲》十七种。
他的大部分剧目是依照民间戏曲改编的,个别的保留了民间戏曲的优点,如《十字坡》、《面缸笑》等。
但作为封建官僚,他更多地选择了地方戏中落后反动的东西来改编,又创作了一些宣扬忠孝节义和因果报应思想的作品,如《三元报》,《佣中人》等。
而蒋士铨的话,字心余,号藏园,江西铅山人,善诗文,所作戏曲有《红雪楼十二种曲》等。
他的《冬青树》叙述了南宋灭亡的历史故事,歌颂了文天祥忠贞不屈的民族气节,表彰了谢枋得、唐珏等忠义之士,痛击了卖国投敌的汉奸留梦炎之流,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临川梦》演汤显祖故事,并以“四梦”中主要人物和为《还魂记》而死的娄江俞二娘为剧中人,是有意把这位戏曲家的生平搬上舞台的戏。
蒋士铨创作的题材是多方面的,在结构和人物形象的塑造方面有其一定的成就,而在语言风格上继承汤显祖的成就,并有所创造,在当时是个较有影响的作家。
此外,张坚的《玉燕堂四种曲》是庸俗的风情喜剧,夏纶的《新曲六种》是“褒忠,阐孝、表节、劝义、式好、补恨”的作品,或为统治者帮闲,或直接宣扬封建道德。
以及董榕的《芝龛记》写明末历史,以考实称著,实际上是一部充满迷信思想、敌视农民起义的歪曲历史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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