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一般为师长所取,或为亲近之人所取,除师长外,伉俪间称字表亲近之意。
他面色微微泛红,即便心中思绪翻滚,情绪还没缓和下来,还是点了头,安静地等她开口。
“也好在我走后,给你留些念想。”
“以道观言而天下之君正,字为君正如何?”
岑观言只觉得心中刺痛,她的话语坦诚,把梦中的虚假变成了真实,戳破了他最后一个自欺欺人的幻想。
“殿下取字,君正自然欢喜。”
他起身,行礼行得虔诚,领了顾仪取的字。
“君正,你总该知道的。不是今日,便是在我死后,或者我的隐瞒使得你不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仪熟稔地喊他的字,扶起岑观言弯下的腰,眸间的神色变幻,最后化为一缕叹息。
“我遣属下假扮张和泽的小厮和陈府人,在你住的酒楼中接头。我遣叫月在翰林周边闲聊,让翰林中人听见,引得他们排挤你。我知你家乡在容州,才任命你为禺山太守,也知何咏待寒门子弟苛刻,才将你派往兵部。我在满京城散播流言,指你官位来路不正。”
她一段话说得极长,说话时坦坦荡荡,毫无遮掩,将一切摊开展示在岑观言面前。
“你的苦难来源于我。我以你为棋子,做我死后大宁的纯臣,守住新法,守住大宁的繁华昌盛。”
顾仪在笑,温和的笑意像极了岑观言,眸光清澈。
岑观言望向她的方向,眸色暗沉:“殿下不怕我经不住权欲诱惑,堕为弄权的佞臣吗?”
“你不会。”
“即便你恨我,也不会。你放不下百姓,放不下大宁,除非你不是岑观言,否则绝不会失了入朝初心。”
顾仪笃定地回答。
剩下的后半句没说出口,顾仪了解岑观言甚至胜过他本身,他是美玉,是玛瑙,是良才,通透而澄明。她唯一没想到的是她会对棋局中的一子动心,无端陷于局中,难以脱身。
或许是那日见他坦诚时绯红的耳尖,他垂眸不敢看她的躲闪,他装作不经意间的关心和奋不顾身的奔赴。
顾仪有些不忍心,将他独自抛下。
可点子一步只能以寒冰浸之。
“我的确如你所说放不下,阿仪。我贪求之物太多,两者都放不下。”
岑观言低声回她,泪痕刚被拭去,又增新痕。
长公主将她自身形容得狠毒,将真相清晰地展露。她似乎坚信了死亡,只把死后的选择抛给了他,再给予了绝对的信任。
他已奢求到她的爱,本不该贪求太多,既要大宁河清海晏,又要她福寿绵长,最后再添一个愿望,与殿下白头偕老。
岑观言再次拭去泪痕,艰难地笑着看人。
“阿仪托此大任,不才想要些报酬。”
顾仪听着最后一句话,才露出笑容。
她在他唇边落下一吻,似春华擦过。
“报酬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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