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在楼梯道听出不对劲时就已经打了急救电话,希望还来得及吧……
秦秀梅被担架抬走了。
瞿仲行却还蹲在那里发愣,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亦或是根本什么都没想,满地的血,鲜红到几乎灼伤了他的眼球。
不知为何,秦秀梅伤口的惨状在他脑海中不住的回放。
皮肉被割破,鲜血奔涌而出,露出血管、露出喉管,喷溅的鲜血像是迫不及待燃烧的生命。
壮丽,却让人反胃。
他开始控制不住的干呕起来。
少年时所见绑架他们那绑匪被狙掉了半个脑袋红黄白散了一地的画面,被这一场自杀给勾了起来,瞿仲行几乎要把胃也一并吐出来了。
一张纸递在眼前,一个年纪看着跟他差不多大的警察拍了拍他的背:“擦擦吧兄弟。”
瞿仲行接了过来,便听他又道:“我头一次经手这么、这么……”
他挠了挠了头,“我都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感受了,太震撼了。”
瞿仲行想朝他笑笑表示善意,然而脸上的肌肉像是跟大脑失了联一样无法调动,好在那位警察很理解他现在的感受。
“我在这等你,咱们几个得先回局里。”
瞿仲行擦了擦嘴,深呼吸一口调整状态,“走吧。”
那警察有些诧异他恢复的如此快,不过没多说什么,两人一道下去了。
方才是一起上来的警察有四位,秦秀梅说了什么他们不光听了,还录音了。
瞿仲行知道以后自然是拜托他们不要把录音给陈宜乐看,“我不知道她会不会问这个,但是请别告诉她。”
警方自然是理解的,毕竟这是秦秀梅的要求。
陈毅和被带走羁押,在做完笔录后警方跟瞿仲行又一起赶到医院。
秦秀梅还在手术中,那个跟瞿仲行差不多年龄的警察看着瞿仲行望着手术灯的模样,心有不忍,“兄弟,坐着等吧。”
他想说一句“会没事的”,可是说不出。
那样决绝的方式,那样的出血量,能活下来就真的是奇迹了……
不知过去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先出来了几个护士,看见守在门外的警察和瞿仲行,有一个年纪稍长的便有些疲惫地过来道:“抢救失败,节哀。”
说罢急匆匆地离去了。
瞿仲行发懵,失败?
那秦秀梅是不是死了?
他的眼皮猛跳了下,觉得自己像是没踩在实地一样,轻飘飘的。
她怎么就死了?
生命的流逝是看不见的,是永不停止的时间长河在无声流淌,可是他看见了。
又一次,又一次有人死在他面前。
他们死前都抽搐、都挣扎、都痛苦万分的狰狞着面孔。
反胃的冲动再次涌上来,瞿仲行硬生生遏住了。
这事儿瞒不住的,陈宜乐迟早都会知道,可是他要怎么开口?
……
一个半小时前。
陈宜乐在见陈慧接近尾声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她并未备注人的陌生号码。
她盯着手机犹豫,陈慧便好奇问:“怎么不接电话?”
她只是不习惯接陌生电话而已,闻言便笑了笑说:“那我先接个电话。”
说罢起身,但并未走远。
“宜乐?我的人找到合适肾源了,只要秦阿姨现在的身体适合移植,马上就能做手术!”
电话那端是许敬承兴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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