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没有爸爸,唯一的亲人也被送进了疗养院,之后被收养却比一个人活着更累,磕磕碰碰长到现在,居然喜欢上了这样一个与她有着天堑之隔的男人。
她多惨啊。
最怕别人对她好,所以从来不敢接受别人的好意,她是那么——那么轻易就会感谢别人的人啊。
正因为成长中得到的善意太少,所以得到一丁点儿的好意都诚惶诚恐想要加倍偿还,所以才将自己封闭起来,以免犯下让自己后悔的错事。
然而身下这个男人先是击溃她的自尊,又突破她的心里防线走了进去。
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干什么要对她好?
她这辈子只要妈妈对她好,谁的好都不需要!
她崩溃的哭泣让瞿仲行手脚发麻。
雨似乎在应和着陈宜乐的情绪,本来就不小的雨,渐渐更加大了起来。
瞿仲行在暴雨中几乎睁不开眼睛去看路。
突然一阵频繁的闪电,照亮了眼前的路,瞿仲行用目光快速搜寻着四周,好在山上乱石多,他终于发现了一个半拱形的圆坑,足够挡雨。
如今这个形势再走下去危险,况且背上的人……
瞿仲行略叹了口气。
他将陈宜乐放了下来,她几乎在瞿仲行松开手的瞬间就溜了下去,缩成小小的一团窝进那个圆坑里。
瞿仲行沉默着将防水包扯给她:“这是定位仪,你拿着,不会有事的。”
陈宜乐抽噎着,身体不住发抖。
情绪上的极大打击让她连身体上的疼痛也顾不上了。
她不接定位仪,只是把手中握着的手电筒丢过去,“你走!我不要你管!”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言行很不理智,可是她太难受了,顾不上那么多了。
瞿仲行任由手电筒砸在身上,一把捞住,蹲下将定位仪放在她身边,迟疑了片刻转身离去。
陈宜乐闭着眼,只听见耳边窸窣的声音,便知道他走了。
心里的悲凉无法形容。
她想到了陈慧,那个从始至终都很爱她的妈妈,即便缺失在她的成长里,也依旧关心爱护她的妈妈。
陈宜乐不由自主的悲从中来,小声哭泣着,一声声呼唤着,妈妈。
声音起初只是喃喃,然而多年的委屈似乎在这一刻得到倾泻,她哭的收不住了。
瞿仲行其实没有走远,他绕过了拱形石,关了手电筒沉默着站着。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多此一举,可是脚下像是生了根,挪不动了。
瞿仲行听见陈宜乐犹如受伤的小兽一般低弱的抽泣,渐渐嘶了喉咙,在雨夜中痛哭的喊着妈妈。
心上的钝痛使他无法忽视。
本想硬着心走,却做不到了。
瞿仲行阔步绕回去,弯腰进了拱形石底下,单膝跪地的拥住陈宜乐。
“乖,不哭了,我没走。”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难以自持的温柔。
或许是喜欢吧?
他分不清楚,只知道现在的陈宜乐真的让他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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