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伸手握住那柄长剑,欧阳藏剑松开了手。
万节修篁,千株翠柏,映衬的万化大殿生意盎然,江延负着长剑,欧阳藏剑背着那蒲团,身后跟着一头大狗熊,缓缓向外走去。
地上横陈着五头卧倒的机关兽,黑黝黝的石头雕成,看似死物,但只要得了阵法支撑,立刻就是堪比炼气巅峰的存在。
江延上去踢了两脚,发现脚被咯的生疼,对欧阳藏剑道:“欧阳兄,茶叶什么的你不要就算了,难道机关兽这样的宝贝也不要?你神剑宫虽然家大业大,但带回去看家护院总是好的。”
欧阳藏剑无奈道:“若能带走,我也不含糊,只是这机关兽与阵法融为一体,除非把洞府搬走,不然绝难移动。”
“这样吗,”江延微微点头,“怎么把洞府搬走?”
欧阳藏剑下巴都要掉了:“也不是不行,需得有个人王境的大高手才行。”
江延讪讪的笑了,他现在已知道人王境是什么概念,那是渡过三次天劫,号称“至人”的存在,因为已是人中之至,再上一步就要飞升上界,听封成神了,故而又称人王。
两人不再言语,默默出了洞府,但见黑云在天,今晚的黑云格外的浓厚,似有暴雨将至。
……
两只洁白的素手对了一掌,江雪往后退了三步,谭峰那侍女却只退了一步。
占得上风,那侍女快速抢上,又是凌厉的一掌刁钻的劈了过去。
“谭大人,江雪炼体还未大成,还是叫您的侍女手下留情吧。让老朽再去劝劝她。”
不远处,江云天有些焦急的对谭峰道。
“劝劝?有用吗?这样不听话的孩子,就要教训教训,磨磨性子,如今在这黑云村,有你江村长护着,我也不敢如何的,将来到了校尉府中,若还是这样一幅脾气,江村长猜猜是什么下场?”
谭峰不紧不慢道,盯着江雪的目光却有一丝奇异,他知道自己婢女的功夫,本以为叫她出手对付一个炼体中期的女孩儿是手到擒来,谁知这江雪似乎天生于搏杀一途异秉非凡,以不可思议的奇妙手段屡屡避过自己侍女的绝杀招数,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阳阜城那位要亲自点名江雪做陪读侍女,这个山野村姑确实有不凡之处。
“大势学宫的陪读名额,别人打破头也抢不到一个,她却如此果断的回绝了,只是为了不想为奴为婢,此等心气……”
谭峰想到这里,竟有些欣赏起江雪来。
场上,江雪虽落了下风却还是苦苦支撑,雪白的额头上早落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余光瞥到远处的谭峰,想到自己此刻抵敌的不过是一个侍女,心中忽的生出了一丝绝望,这时候,她多么希望梦中那个身影能出现,像当年她被白云镇的人欺负时一样挡在她身前!
“敢尔!”
平地里蓦的传来一声大喝,雄浑的男子声音听得江雪心头一喜,转头一看,却发现是村长江云天的儿子江雷。
江雷本来是去分发符篆的,却在村东头听说有个红衣男子闯进村子摘了四个头去,心中焦急就要来找父亲问个究竟,没想到来了却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中火起,也不管那侍女的身份,跳进战团,抢上一步,左手分花右手直进,重重的一拳栽向谭峰那侍女。
那侍女正与江雪抵敌,虽大占上风,但想到自己境界高人一头,如何还不能手到成擒?心中便有些焦急,江雷忽然闯进来一拳叫她措手不及,慌忙回护,不防被江雪一记窝心脚踢中,面色潮红直退了十几步。
“好胆!”
谭峰罕见的失态了,上前扶住自己的侍女,点了两处穴道,而后,但见他脚不沾地,凭虚御风直取二人,那速度真如鬼魅一般,来到江雷面前,伸手就是一个大耳瓜子,江雷压根没处抵挡,叫他扇了一巴掌又惊又怒,却见谭峰已揪住江雪,反擒双手,直往前面的屋里送去,江雷还欲阻拦,却被谭峰大袖一挥,宛如风打浮萍一般,顷刻间倒飞而出,这还是谭峰手下留情的,不然一招就能取了他的性命。
谭峰不知从哪摸出一根红绳索,绑住江雪双手,将她往屋里一推,而后关了门,上了锁,又在锁上贴了张符,转身回去,但见江云天已然俯伏在地,没口子的恳求道:“谭大人,犬子无状,百死莫赎,但大战将近,请你准他将功赎罪!”
一旁的江雷又是惊惧又是凛然,大声道:“父亲!我们还依他怎地?已有人莫名其妙的被杀了,倒不如叫他杀了我,玉石俱焚罢了!”
“我就是杀了你,也不会有什么玉石俱焚,”谭峰冷冷的盯着他,终于撕下了淡然的伪装,“但我现在不杀你,符篆既然已经发下,就准备开战吧!这一战,我要你打头阵!你若不愿,等山洪一来,这黑云村就等着涅灭吧,那时候,看他们是来谢你还是来骂你!”
江雷把眼睁得大大的,眼睁睁看着漫天大雨之中跪着的老父,锁住江雪的那个屋子,还有在雨中拉着侍女的手远去的谭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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