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轰隆隆的声音正是彩河拥挤在一起,犹如浪涛一般,冲击在墙壁上,与一个个早就布置妥当的符文冲击造成的。
黑色的光芒转动着,大口的吞噬着那些能量,在它的下面,一个直径两米的通道正在缓缓成型。
陈其野就站在一旁,神色激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姜易也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良久,他问道:“机要室在哪?在这下面?”
陈其野喃喃道:“不错,就在下面。以地煞之数,借来吞魔的力量,圣灵教会,果然厉害。”
姜易听的直皱眉头,却没有问什么,静静的看着那些能量彩河的远转规律。
良久,陈其野缓过神来,告罪道:“少主,属下一时难以自持,心神失守,令少主久等了。”
姜易道:“无妨,快些拿法元珠来,这个机会千载难逢,要抓紧时间。”
法珠,修士间交易的硬通货,是一种蚌珠,来自大海深处,蕴含着海量纯净的灵气,可以助人修炼。
法元珠,则是硬通货中的至高品,只有百年以上的海蚌才能产出。
陈其毫不迟疑,递出一袋珠子,姜易忙不迭的接过去,打开一看,只见一个个鹅蛋大小的明珠,散发出苍青色的光芒,氤氲着彩色的灵气,看着就十分珍贵。
他盘腿坐下,取了七支,将一颗法元珠含在嘴里,小心翼翼的将心神探出一缕,犹如一道丝线般缠上那团黑色的光芒。
“轰”
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打了个炸雷,姜易晕乎乎的睁开眼,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开口道:“怎么......不行......”
“少主,要先取一丝吞噬魔力,作为引子,尔后才能收来更多,化开珠子,”陈其野面带关切的提醒,“而且即便有了引子,也不能吸取太多。”
姜易皱眉:“说的轻巧,我不用精神与它接触,如何得到引子?”
“少主不是修习了老门主传下的吞魔大法嘛,那大法与这吞噬之力同根同源,少主只需运转一二,自然可以勾来引子。”
姜易脸色微微一滞,眼眸深处显出一丝愕然,旋即干笑一声,闭目不语,神色数次变幻,不知在想些什么,终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体内真气隆隆而动,沛然远转,不一时,那团黑色的光芒竟快速转动起来,从中延伸出一缕缕的黑色丝线,缠在姜易身上,封住了他周身八处大穴。这一刻,他口中的法元珠竟然微微颤动,想要逃走,但哪里脱得身去?那缕缕黑色丝线封住大穴之后,融进姜易身体中,沿着血液运行,来到口腔之中,将那法元珠拖拽着拉到下丹田位置。
“什么?”陈其野惊骇,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怎么会引走这么多?少主才堪堪筑基而已呀!难道是因为吞魔大法的品阶很高?难道是天仙遗留的无缺法?亦或者是,少主天纵奇才,不知不觉间已领会了吞魔大法的妙谛所在?”
一瞬间,脑海之中闪过许多念头,他不由的想起一些传说。
据说有的修行者天纵奇才,对于“法”的领悟超出常人,能够挖掘出所修法门中的“妙谛”,从而发挥出远超真实境界的实力!
毫无疑问,眼前所见超出了陈其野的认知,他只能用传说来安慰自己那颗孤陋寡闻的底层修士的心,想着想着,他笑了起来,心中暗想:“我蓬莱派有这等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将来惧怕何人?”
这样想着,他笑的更加灿烂了。
而与此同时,听着金丝眼镜报告的齐中南,剑眉渐渐立了起来,等到金丝眼镜说完之后,他缓缓的开口道:“当真引来了那么多?”
“属下看过了,足有八缕,封住姜易身上的八处大穴,”金丝眼镜开口,伸手一拂,宽大的袖袍中落出一面巴掌大小的水磨石镜,上面显现出姜易等人的身形,“门主请看通灵宝镜。”
齐中南默然,接过通灵宝镜,握在手中仔细观看。
齐爰爰莲步轻移,走到自己父亲身旁,睁大双眼,好奇宝宝似的看着。
镜面上,姜易正从那团黑色的光芒中汲取一缕缕的吞噬之力,浑身散发出吞吐不定的毫芒。
“想不到,蓬莱派真个后继有人,五年前,姜云出世,打遍东南无敌手,号称‘海虎’,如今又出了这等人物,吞魔大法......”齐中南盯着镜子,声音有些低沉,似是想到什么伤心往事,接着又揉了揉齐爰爰的头发,“可惜,你那姐姐生死不知,否则雌剑一出,同代谁能抗手?”
齐爰爰红了眼圈,安慰道:“姐姐吉人天相,一定能被找到的......”
“唉!”齐中南叹息一声,收起通灵宝镜,不再言语。
“少主天纵之资,已然悟得吞魔大法的妙谛!”
“少主真乃人中之龙,将来定能力压大公子!”
“少主真乃我蓬莱派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将来定能得成神灵果位,带领我蓬莱派举教飞升!”
七十二楼,黑色光芒一旁,陈其野比方才构成大阵时还要激动,盯着姜易,双手握拳,振奋的说个不停。
良久,姜易睁开眼,又取出一颗法元珠含ru口中。
“这么快就炼化了一颗法元珠?那可是深海元蚌一族吞吐日经月华百年才能结出的,蕴含纯粹灵气的宝珠呀!哪怕是金丹修士,一日也不过能炼化两三颗而已!”陈其野惊骇莫名,眼前所见再一次超出了他的认知。
“是了,规模如此巨大的吞噬法阵,百年难得一见,少主又得了吞噬一脉的妙谛,借来吞魔之力,自可快速炼化。”没办法,陈其野只好又糊弄自己一番,其实他于究竟何为妙谛,何为吞噬一脉,根本不懂。
修士修炼之时,总是一心向道,在体内搬精弄气,浑然不顾昼夜交替,五谷轮回。
也不知过去多少时候,姜易炼化完九颗法元珠,霍的睁开双眼,长长的吐一口气,神情欲仙欲死。
九颗法元珠,海量纯粹的灵气被他吸收,运转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令他浑身舒泰,丹田暖烘烘,八万六千个毛孔尽情开张,与面前的黑色光芒共鸣。
此时,这黑芒好像不再是一个阵法,而是一件他随意控制的法宝。
姜易大喜,立时回光内视,只见下丹田中间似有一粒黄豆大小的黑色硬块结出。
丹胚!
金丹的凝结,不是一蹴而就的,有一个漫长的过程。
丹经有言:体内自有大丹药,莫向身外苦功求。
所谓金丹,便是修士依据所学的“法”,将自己独有的本源之力化形而出,凝成一个丹胚,而后将提炼好的精气聚合一处,一层一层的裹在丹胚上,慢慢的越裹越大,直到成为真正的金丹。
所以丹胚的出现,也就意味着修士悟出了自己修行的法门的“法”,这个“法”是前人留下,留给后人去体悟的,后人只有走过前人的路,走到尽头,然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才能走出自己的路。
说到底,炼精化气境界的修士,在真正的修行界,都是底层的修士,根本谈不上创出自己的“法”,这个境界修士的强弱,很大一部分取决于前人的“法”是否足够强大。
结出丹胚,就可以初步使用前人留下的一些法术。
“恭喜少主修为大进。”陈其野在旁恭贺,他是真正的金丹修士,能够感应到那颗幼小的丹胚。
“唔,我已得成丹胚,金丹之道不远矣,”姜易起身,笑着看向陈其野,而后一躬身,“多谢陈叔成全,又辛苦为我护法。”
“少主说哪里话?”陈叔笑着,一脸憨厚之态,“老门主抬举我,钦点我为少主护道之人,陈其野安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将来我若有成,必不忘陈叔教诲,”姜易笑道,又看向那浮在半空中的黑芒,此时下方已显出一条黑黝黝的通道,直达地底,“陈叔,已过去多少时日,这通道都打的这么深了?”
“已过去了两日,”陈其野答到,声音略微有些恭谨,不知为何,他感觉眼前的少主有些不同了,言语间不经意流露出的一股唯我独尊的气势,与从前温文尔雅的性子大不相同。
先前得知阵旗被安放在厕所时,陈其野还敢与他打趣一二,还弄得姜易一鼻子灰,此时却心有惴惴,不敢不敬。
“已过去了两日?”姜易一惊,似有些不敢相信。
“少主,我辈修道之人,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区区两日,不过一弹指尔,我见少主深悟妙谛,不敢打扰。”
“妙谛?”姜易一愣,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同时,他指着那条黑黝黝的通道,“还要几时能成就大事?”
“回禀少主,通道已然构建完毕,只需全力催动这吞噬阵法一次,地底深处的封印自然破除也,”陈其野顿了顿,似乎有些等不及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下去,“至于说妙谛,难道少主不是掌握了吞魔大法的妙谛么?不然怎能身在筑基之境,就吸引出如此多的吞噬之力?须知,就连当年老门主筑基时,也只能引出两缕。”
“哦,哈哈,”姜易挠挠头,干笑几声,“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妙谛,只是运转真气,动着动着,他们好像就来了,不知道这算不算妙谛。”
“这就是所谓大道至简啦少主,少主天纵之资......”陈其野惊喜,溢美之词如东来江水,源源不绝。
“好了好了,事不宜迟,打开通道,去看一看下方。”姜易急了,不想听陈其野拍马屁,迫不及待的要下去看一看。
“少主,本来我还担心,以老奴一人之力,轰不开孙渊如当年布下的封印,如今少主既然得了这吞魔大法的妙谛,想必能相助老奴一臂之力也!”陈其野也兴奋起来,欣喜的开口,因为,谁也不知道下面什么情况,他这个金丹大高手若能够留下几分实力,自可以从容面对可怕的变故。
姜易点头,手指在那团黑色光芒上轻轻拂动,顿时,那黑芒似有灵性般,轻轻颤动,与此同时,延伸出几十道黑线,缠绕在姜易的手腕之上,凝结成一个黑玉手镯。
陈其野见状,欣喜的点头道:“好,这便开始吧,千秋不朽,万古长存的造化,将在今晚开启!”
“轰”
陈其野周身金光绽放,他迈动步伐,拉住姜易,一步便下了三十几楼,两步就从市政府大楼中消失,来到地下。
“这什么最高安全标准,简直跟小儿科一样!”
此时,最高层,齐爰爰看着通灵宝镜上的画面,不满的嘀咕道。
这两天她心情很不好,一是那凶手的车还没被找到,像是人间蒸发一样,螺丝都没剩下一个。二是门中为了监督自己查案,派了一位师兄前来,那人仗着自己有一个元婴境界的爷爷,屡次轻慢于她。齐爰爰父亲虽是门主,到底不能在偌大的崆峒派一手遮天,更不能随意插手小辈之事,这几天她被那位师兄从南街追到北巷,简直无处安生。
更让她感到愤怒的是,这位嚣张跋扈的师兄,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张符篆,上面刻印的是世间早已失传的“圆光术”,只要以其照耀当时那一丛灌木,便能找到真凶!
师弟惨死,她作为领队自然要被问责,问责的轻重取决于事情处理的好不好,如果抓不到真凶,即便她是门主亲女,也要被狠狠的责罚一顿,而眼下,似乎也只有那一张圆光符能够使自己免于责难。
可当她厚着脸皮去要符咒的时候,对方提出的条件简直令她羞愤欲绝......
在她身旁,齐中南早已换了一身青衫,猎猎飘扬,无风自动,他将那柄青金长剑背在腰间,左手握着一盏油灯,样式古朴,花纹不凡。此时他揉了揉正发呆的爱女的头发,问道:“爰爰,怎么了?发什么呆?”
“哦,父亲,没有,那个......”齐爰爰急忙辩解,旋即转过头去,不想让父亲察觉到什么。
她忽然瞥到那盏神灯,愣了一愣。
那盏神灯,她想。
她只知道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多少个日夜,她的父亲在深夜沉寂的修炼中醒来,对着那一点灯火黯然神伤。
父亲只告诉她,妈妈是被仇家打死的,魂飞魄散。
而自从三年前,她那天纵之资的姐姐失踪之后,父亲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许多,从此深夜里他不仅看那盏灯,还常自摩挲着那柄剑。
自那以后,她就在心中暗暗发誓,绝不会让父亲再为自己操半点心,她要变强,她要努力修炼,她要像姐姐一样,做父亲的骄傲!
想到这里,她俏丽的脸庞上终于显出一丝笑意。什么长老的孙子,不过是一只癞蛤蟆,怎能挡住本仙女的脚步?我可是要带领崆峒派举教飞升的未来女神!
“门主,真的不需要属下跟您一起去吗?”金丝眼镜在一旁表忠心,“只需门主一声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不必了,此事牵涉太大,非但关系到高层的脸面和威严,更有可能影响到华夏气运,稍不留神,身死道消,尸骨无存。”齐中南语气十分果决,不愿手下去送死。
“啊!门主,那您与小姐岂不是......”金丝眼镜怕了,不敢再表忠心,试探着问道。
“我与爰爰都有祖先留下的神位镇压气运,故此无甚妨害,”齐中南的语气难得有了一丝的柔和,“你去迎接金华山的宿老吧,以世俗的力量配合他明日的造化之争,我们虽从不交往,但同为北派宗门,自当同气连枝。”
“是,门主,属下告退。”
金丝眼镜不敢停留,忙不迭的走了。
“父亲,这人虽是修士,但却没有丝毫见心明性、大彻大悟的样子,活脱脱一个贪生怕死的奸贼!”等到金丝眼镜走远,齐爰爰撇嘴,不屑道。
“他也是没办法,不为尊,终究也只能在夹缝里求生存。乖女儿,你还小,涉世不深,等你再大一些,见识了这修行道的残酷,便知道所谓修士,与凡人也没什么两样,即便能够朝游东海,暮宿苍梧,也不过是走入一个更大的江湖罢了。”
“真的吗,爹爹,我好怕......”齐爰爰闻言,忽然伸出手,将双眼捂起来,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不......不哭,乖女儿......”
齐中南愕然,一时间手足无措,他茫然的站在原地,讷讷的,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个字,似乎想要哄一哄自己的宝贝女儿,但此等温情之事,实已离他经年久远,一时间不知该从何哄起。
谁能想到,当此形格势禁的紧要关头,这个一向坚强的女儿竟被吓哭了!
“哈哈,我骗你的,老爸,我才不怕了!什么能吓到本仙女?”忽然,齐爰爰将双手拿下来,露出一张笑脸,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如一泓秋水一般,哪里有半点雾气?
“死丫头,你发什么疯了你......”齐中南也笑了,脸上的表情虽有些僵硬,但那股欢喜之情却十分真切。
一时间,父女二人嬉笑怒骂,万般欢喜,将紧张的气氛冲了个干净。
“走,乖女儿,我带你去教训两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老鼠,再去会一会下面那丧心病狂的大魔头!”
与此同时,地下通道。
吞噬之力开辟出的通道,并不是一条真正的地道,而是将需要经过的“空间”生生吞掉,将“空间”中本来的泥土与石块挤压到一旁,进而起到加固的作用。
无论是地火还是元磁,都不能抵挡吞噬之力。
姜易被陈其野裹挟着,疾速的往下而去,其间,他数次睁开神目,尝试着看向周围,想要弄清楚地下究竟有什么,可惜,连“空间”都被吞噬,这条通道里只有无尽的死寂。
“到了。”陈其野机械的开口,与姜易并肩站在一起,震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在这里,他们就像是蝼蚁一般渺小。
古龙王
破空巨兽的虚影摇头晃脑的接近一颗大星,败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选择了一条隐蔽的通路,他看到,有许多长长的光束从大星上射出来,在星空中抡扫着,像是光剑一样要把星空搅碎,但古龙王知道,那不是光剑,那是一种用来监察周围环境的手段。
所谓监察周围环境的手段,自然就是防止像他这样的偷渡客靠近大星。
因此,他谨慎的前进,让破空巨兽避开所有的光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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