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是低效率的恢复,要调息,要有意识的恢复。”
江言试图跟着她调息,却在第一关遭遇阻碍。
“调息需要静心,”林梦蝶说,“不要有什么杂乱念头,他们会干扰你,你要斩断他们。”
杂乱念头?是的,当江言闭上双眼,眼前便浮现小女孩的面容,她坐在轮椅上,靠在一个角落里,睁大那可爱、无辜的一双大眼睛,喊他的名字……
这让他如何静心?难道要他在心里说,走开,我不想看到你,走开,不要打扰我调息!
难道要这要说?斩断,这怎么斩断?他感到一阵好笑、烦躁,斩断是不可能,除非把我脑袋斩断。
他非但无法静心,反而想到了更多……
轮椅,他想,感到一阵不对。
哪里不对?轮椅,啊!她的轮椅还在孤儿院……
那么,江言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如今她连轮椅也没有了?她正仰躺着,或者趴在地上?假如她想移动,就必须用手撑地……该死,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泪水夺眶而出,一瞬间,他只觉心如刀绞,剧痛让他半边身子麻痹,他豁然起身,望着林梦蝶和小绿惊讶的目光,告诉她们:
“不行,我一分钟都不能停下脚步,不能修养,不能……”
小鳄鱼
他往下坠落,身下是怒吼的化龙关,火焰如奔狼狂啸,张大了嗜血的大嘴,露出那森森白牙。
远处的瘴气骤然一动,无声无息间,绿色毒气涌来……
“砰!”
硬甲撞上礁石,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小鳄鱼只觉头晕目眩,撞击的剧痛让他忍不住惨叫,但同时也让他心花怒放。
我被抛到另一边的礁石上了?一瞬间,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下一刻,他不顾眩晕,在空中勉强调整身形,然后猛的伸出爪子……
“锵!”
利爪扣住磐石上的坑洞,或许是礁石中饱含金属的缘故,竟有火花飞溅四散。
“啊!”
小鳄鱼大声怒吼,在这一刻,他用尽浑身力气,前爪上的肌肉绷紧到极致,努力做出引体向上的动作。
“咔!”
一声脆响,左爪应声而断,十指连心,一瞬间,钻心的剧痛直冲脑海,小鳄鱼惨叫一声,右爪却丝毫也不松放……
终于,当一切都结束,他已凭着右爪挂在礁石上,化龙关的怒火在他脚下沸腾。
“操……”小鳄鱼看似低声咒骂,实则心中满是感激,老天爷大发慈悲,他想,这样都让我活下来了。
断爪上传来钻心的痛,半边身子因此颤抖不已,他竭力用右爪扒住峭壁,使自己不至于坠落下去。
然后,他稍微转过身子,打量四下的环境。
这时他才悚然发现,自己已身处峭壁底部,细圆木高高的挂在天上,地窖在他们中间……
还不如让我死了,小鳄鱼垂下脑袋,这样想着。
他不敢估算自己与细圆木的距离,更不敢想象怎么才能爬上去,左爪全然断开,血流不止,他已是折翼之鸟。
如果往上爬,就得用爪子扒住峭壁,血淋淋的爪子,用力扒住硬石块,那滋味……难以想象。
还不如让我死了,他又这样想,让我掉进化龙关里,一了百了,胜过受这折磨。
等等,化龙关?
他猛的低头,发现化龙关就在脚下,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又像另一方浩瀚的天空。
为什么我闻到烧焦的气味?他这样问自己,然后低头仔细察看。
于是他发现,自己的尾巴,有那么一小截,落入化龙关中,并在烈焰的温柔安抚之下,成为化为黑色的焦炭……
“嘶……”
绿色的瘴气,飞快的袭来,那声音如毒蛇吐信。
“啊!”
小鳄鱼大叫一声,这时他才终于感觉到痛苦,那是尾巴被烧成焦炭的痛苦。
下一刻,他猛的抬起断裂的左爪,按在坚硬的礁石壁上。
剧痛刺透心扉,他为此浑身发抖,动作却一下也不敢停止。
他将前爪的肌肉绷紧,往上爬,一下,两下,三下……
终于,他将焦炭样的小半截尾巴,费力的抽离化龙关,瘴气在他身下怒吼连连,然后不甘的散去。
“呼……啊!”
做完这一切,他先是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再次大声的、大声的惨叫起来。
他放开左爪,仅凭右爪吊住身子,然后侧转身子,将左爪放在眼前,仔细的看着。
血还在流,但已不似方才那般汹涌,灰尘沾满伤口,令它看起来灰扑扑的……
小鳄鱼摇了摇头,然后,他放下左爪,低垂着头,像是在沉思什么。
良久,他忽然抬起头,望着上方的宫殿,以及宫殿上方更阔大的水泽,以及水泽上方更阔大的天地……他长长的嚎叫了一声。
不得不说,他体型很小,因此发出的声音也不太大,然而就在这不太大的声音中,竟饱含了一股不死不休的怨愤、决心、力量,因此具有了某种穿透力,仿佛能穿过宫殿、水泽,甚至天地。
嚎完以后,他开始大声说话,他的目光直达外面广阔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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