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徒弟死的好惨呀,”珞珈山的山神说,“七窍流血啊……”
轰!
像是有一个炸雷在耳畔响起,司空行楞在原地,呆呆的傻站着,一动不动。
他说我徒弟死了?七窍流血?
短暂的错愕只有,司空行爆发了,他压根不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
“你他妈的胡说什么!”司空行暴怒的说,“你这头该死一万次的老竹子,烧火都用不上!”
七山的山神,都是妖修,这珞珈山的山神,乃是一株紫竹成精。
司空行不是移山境高手,照理说,他不该有这胆量,如此的辱骂一位山神。
不过,对方拿他爱徒开玩笑,咒他爱徒暴死,那他实在无法忍受。
“司空道友,”珞珈山山神一点不生气,反而露出劝慰的神色,“你要接受现实,我知道这是个沉重的打击,你要挺住啊!”
面对这真挚的语气,司空行一肚子的火,一点也发不出。
我徒弟真死了?看他样子不像是骗我。
是啊,对方是珞珈山山神,跟他关系平平,完全没有必要骗他,梗不可能是在开玩笑。
想到这里,司空行一阵惶恐。
“我徒弟死了?”司空行问道,声音有些颤抖,“你不是在骗我?”
“尸体就停在青楼,”珞珈山山神说,“我带你去看看吧。”
司空行的身子晃了一下,幸好有小龙女扶着,否则他那把烂骨头,一定要摔倒了。
“唉,都怪那个天杀的逃犯,下手真狠啊!”山神这样说着,领着司空行往青楼去。
五分钟以后,司空行来到青楼,看到了自己徒弟的尸体。
司空见躺在一张停尸床上,身上盖着一张白布。
司空行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一步一步的,慢慢的走到那尸体旁,伸出手,掀开那白布。
然后,他看到司空见那满是血污的脸,以及那死寂的眸子。
收殓尸体的人没有做太多的处理,这是规矩,修行道上仇杀很多,曝尸荒野不是什么意外之事,一般来说,有人捡到尸体,只会简单的处理,然后原封不动的送给他的家人。
这么做,是为了让被害人的亲属,知道死者生前受到怎样的对待,让他们体会仇恨,体会痛苦,这是他们应得的,没有人有资格剥夺。
司空行此刻便在体会,他望着徒弟脸上的血污,那血污遮不住苍白与死寂,他望着徒弟圆睁的双眼,他徒弟死不瞑目。
他感觉周围的一切,声音,风,都冰消瓦解,丁点不剩,大脑一片空白,过往几百年岁月经历的一切,这一刻都随风飘散,什么都没剩下。
不,还剩下一些,那是关于他徒弟。
他看到一条街上,一个小乞儿,衣不蔽体,脸上脏兮兮的,捧着一个小碗,试图跟过往的人群要钱。
他看出那乞儿根骨独特,有修行的潜质,于是他过去捏了捏他的骨头,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那乞儿害怕的看着他,那眼神让他心中生出一些怜惜。
他不是圣人,甚至不是好人,自然也不在乎一个乞儿怎样,世上乞儿无数,他哪里管的过来?
不过,既然能修行,那便有了管一管的理由,就管一管吧。
于是,十字街头传道法,他带着那孩子,一起走过了风风雨雨的几十年。
有时候了,他也像所有的老师,甚至家长一样,会问自己,这么做到底值不值了?
几个小时前,徒弟用一通电话告诉他,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这徒弟没白疼。
几分钟前,他还为自己骗到一条龙满心欢喜,那意味着徒弟能拥有特殊体质,他也有与荣焉。
现在,徒弟死了,七窍流血的死在,躺在这里,躺在这冷冰冰的床上。
司空行觉得,这简直像梦一样,他伸出手,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想把自己扇醒,可惜很疼。
他想哭,可是他今年两百多岁了,他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
可是眼泪这种东西,不想流就不会流,想流就很难忍得住。
爱徒死了,怎么能不哭了?司空行哭了,作为一个失独的老人,他哭的老泪纵横。
“节哀啊,”珞珈山的山神在一旁劝慰,“咱们都是老人了,伤不起心了。”
“伯伯,”小龙女说,“请节哀。”
司空行哪里听的进去?他伸手抹眼泪,嘴里哽咽的说:“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珞珈山的山神说,他的脸色再度变了,变得有些奇怪,“有几个后辈目睹了一切,我叫来说给你听听吧。”
在围观路人的讲述下,司空行明白了一切。
“绑架了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的哥哥追来了?”司空行哭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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