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瑶朝两边望了望,就发现了从悬崖延伸下去的一条山路,对沙安阳招了招手,率先往下走去。
沙安阳对身后众人一挥手,跑到了木瑶身边:“木瑶,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木瑶摇了摇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沙安阳看着木瑶坚决的小脸,顿了顿,脚步加快,走到了木瑶前面:“这里是峒族,很危险的;你一会到队伍的中间去,这样我们能保护到你。”
木瑶瞥了沙安阳一眼;虽然他话说的很英勇,但是他的双手,在不住的颤抖,能看得出来,他心中其实害怕极了。
木瑶忍不住笑出了声,但又很快将笑意憋了回去,跟在沙安阳的身边。
峒族,在东大荒上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对他们的了解却又少之又少。
口口相传的,就是峒族人的生活方式极其原始,并且生性凶残,不论是人还是荒兽,都是他们的口中肉,几乎就是一群人形的肉食性荒兽;所以也被称之为食人族。
但众人走进了峒族的部落,却发现部落中与传闻中的有些许不同。
峒族人的部落依山而建,没有座位防御的高墙大门,也没有守夜需要的瞭望台;部落中的房屋也是由石头建造,但每一块石头都打磨过,方方正正,看上去十分平整;每七座房屋之间,都有一个大火架,上面支着一口大锅,此时正咕嘟咕嘟煮着东西。
部落中的居民来来往往,分工合作,生活也十分井然有序,只不过部落中的男女老少,都不着寸缕,看得众人都是脸上一阵发烧。
其中一个峒族人见到沙安阳一行人,个个手提着铁刀铁剑,扎堆站在不远处,窃窃私语,连忙跪倒在地,使劲磕头,大叫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语;其他峒族人听到动静,也都一个个突然跪倒在地,使劲地磕头,嘴里“呜呜囔囔”说着些听不懂的话。
木瑶一惊,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沙安阳皱了皱眉,扭头对众人压了压手:“大家先把刀藏到身后,这些峒族人在向我们求饶。”
众人回想看了看,将手上的铁刀铁剑藏在了身后;木瑶一脸惊讶地看向沙安阳:“你居然听得懂?”
沙安阳嘿嘿笑了起来,伸手挠了挠脑袋:“以前沙满爷爷教我的知识里面,就有峒族人的话,不过我听还好,说的话,有些勉强。”
木瑶不禁对沙安阳竖了竖拇指;沙安阳走上前一步,开口用蹩脚的峒族语道:“你们,那个都不要害怕,我们,来找我们那个朋友阿飞,你们把人给我们,我们,不杀峒族人。”
峒族人听到沙安阳的话,都是有些疑惑;人群中,一个老年人跪爬着过来:“那个,我会说大荒语言;你们不是诡峒人吗?”
沙安阳愣了一下,扭头看了木瑶一眼;木瑶伸手把老人扶了起来,她感觉这些人并没有恶意,并且好像十分畏惧他们。
“老人家,我是木族人;”说着又指了指沙安阳:“他是沙族人,后面的还有青族人;都不是您所说的什么诡峒人。”
老人听了木瑶的话,蹒跚着转过身,对部落中的人抬了抬手,嘴里“呜噜呜噜”说着什么;木瑶疑惑地看向沙安阳。
沙安阳翻了翻白眼,道:“这个死老头子说,我们不是诡峒,不要畏惧我们之类的话;真是狗眼看人低。”
木瑶咂了一下嘴巴,踢了沙安阳一脚,低声道:“说什么呢?老人家说的是事实,你还想人家一直跪着不成?”
沙安阳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老人蹒跚着转回身,对着木瑶和蔼地笑了起来;一咧开嘴,就露出了他嘴里为数不多的五颗牙齿。
沙安阳见状忍不住“噗嗤”一声,木瑶抬眼了瞪了他一下,也对着老人笑了起来:“老人家,你们是不是有从沙族请走了一个,嗯……这么高,这么壮的人呀?”
木瑶一边说,一边用沙安阳为基形,比较出阿飞的高矮胖瘦。
老人摇了摇头,对众人招了招手:“都先进来吧,这里晚上有瘴气,对身体不好。”
木瑶没有犹豫,跟在老人身后往部落里面走;沙安阳连忙跑到木瑶身边,压低了身子,小声道:“你怎么一点都不防备,他们可都是峒族人诶!”
木瑶晃了晃脑袋,傲气道:“女人的,直觉!”
老人将众人领到了其中一个火堆旁;火堆上面架着一口大锅,锅中咕嘟咕嘟煮着东西,一股浓郁的肉香味从里面散发出来。
沙安阳对肉没有抵抗能力,闻到这么香的肉汤,口水都流了出来;抓过锅中的石头凿成的勺子,从里面捞出了一大块肉来,一边吹着气,一边大口吃了起来,是不是赞叹两声:“嗯嗯嗯!嗯!香!太香了!”
木瑶看着沙安阳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老人却是很开心地笑了起来:“吃!老汉我做的,多吃些!”
沙安阳吃着手上香喷喷的肉,一边对老人一个劲地点头:“嗯!好!老大爷,我一开始见到你,就知道你是好人!”接着,又用峒族语说了一句“大好人”。
木瑶翻了翻白眼,心道‘刚刚是谁说我不防备的’;转身对笑呵呵的老人问道:“老人家,刚才我问您的……”
老人摇了摇头:“我们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其他人来过了,除了……诡峒。”
木瑶和沙安阳对视了一眼;老人看出了两人的疑惑,主动解释起来:“你们是外来的,不知道我们这里;我们峒族有两个族,我们是白峒族,还有一个……就是诡峒族了;抓走你们朋友的应该就是诡峒人,他们经常做这种事情。”
木瑶想要开口问些什么,但沙安阳突然惊叫起来,把她的话吓得噎了回去;转过头皱眉问道:“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沙安阳抓着那把石勺,指着里面的肉惊恐道:“人、人、人肉啊!”木瑶也同样一惊,连忙往石勺里看,只见石勺中的肉汤中,竖起了一根被切开的手指头,当即震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扭头惊恐地看向老人。
老人连忙摆手,伸手捏起那根手指道:“不要误会不要误会,这不是人肉,这是短毛猴的肉,它们的手指和人的很相近。”
说着,从沙安阳手上抓过了石勺,在大锅中翻搅,捞出了半个丑陋的脑袋;虽然没有了皮,但是从形状上来看,的确不是人的脑袋;两人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不过沙安阳依然恶心的不行,忍不住跑出去吐掉吃下去的肉。
误会解开,木瑶转头对老人笑道:“不好意思,我这个朋友神经比较敏感;这么久了,还没问您贵姓。”
老人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事没事,老汉我姓白,白天;我们整个白峒族的人都姓白,这和你们也是一样的。”
木瑶点了点头,也将自己和沙安阳的姓名说予了白天老人:“我叫木瑶,刚刚那个家伙叫沙安阳;然后您能仔细跟我说说,峒族的事情吗?”
白天老人点了点头,悠悠地讲诉起来:
峒族其实是由白峒族和诡峒族组成的;白峒族的人一向喜欢勤勉劳作,为自己的丰衣足食努力;但是诡峒族的人就不一样了,诡峒族中只有男人,他们生性好斗,最喜欢从别人手上掠夺自己想要的一切,甚至是生命。
诡峒人一向对白峒人不屑一顾,明里暗里都会针对白峒人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不过好在峒族中供奉着一头兽神,这兽神有无与伦比的力量;有兽神的震慑,诡峒人的行为也不敢太过火。
但是在百余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兽神受了严重的伤,诡峒人就变得更加变本加厉了。
他们将白峒人从峒族人千百年来生存地方驱逐到了荒山之中;现在所见到的青山碧水,也都是白峒人努力劳作出来的成功。
诡峒人将白峒人当成奴隶,为他们服务;因为诡峒人没有女子,所以命令白峒人每年都要为诡峒族奉献女人;并且不允许白峒人穿着衣服,说是方便他们来审查女人方便;若是有一个女人身体生长出了瑕疵,就要有好几名白峒人惨死。
诡峒人杀人的手法也是极其的残忍变态;他们会碾压被赐死的白峒人的生殖部位,直至死亡。
为了白峒人能持续地提供女人,诡峒人会定期给白峒人送来肉食,一般都是些短毛猴,有时也会是一些土牛之类的大型荒兽;对于诡峒族来说,猎杀荒兽就是举手之劳。
白峒人就一直生活在对诡峒人的恐惧之下,直至今日;一开始见到木瑶等人,见他们都穿着着衣服,以为是诡峒人又来视察。
但看见了他们手握铁器,当时就吓坏了;诡峒人无故想杀人的时候,便会提着铁刀来,所以一见到铁刀,白峒人就会自觉讨饶。
讲诉完,白天老人重重叹了口气,两行浊泪缓缓顺着面颊流淌下来;木瑶听得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去手刃了这群衣冠禽兽。
沙安阳之前就已经回来了,也听到了白天老人叙述的峒族之间的事情,抬起头若有所思:“老大爷,您有没有想过,实际上这些短毛猴……其实都是人肉?”
木瑶咂了下嘴,在他的小腿上踢了一脚,暗骂他不会说话;白天老人却并没有在意,只是将脸颊上的泪水擦去,轻轻摇了摇头:“不会的,人肉对于我们峒族人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肉;诡峒人是不可能把人肉给我们白峒的。”
沙安阳听了又是一愣:“原来你们真的吃人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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