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邙身后随六名护从,最前面的左右两人手中都举着一面代表楚国的旗帜,因为楚国不是大齐的属国,所以,前来拜会需张旗见礼。
谷半芹目光落在那白底蓝纹的楚国旗帜上,脑中忽然想起了一个画面,口中不经意的轻轻‘咦’了一声,坐直了身子,目光在那面旗帜上盯着看了好久。
等到楚国使臣行完礼之后,赫连弘义才转头看了她一眼,冕旒碰撞的声音将谷半芹的心神给拉了回来,对赫连弘义抿唇一笑,表示没事,赫连弘义敛目转回脑袋,继续等吐蕃使臣入内拜见。
谷半芹的目光则时不时的往楚国使臣团那里看去,从他们的旗帜看到了他们的衣着和相貌,楚国定远候骆邙身后左侧的一名护从,眉目俊秀,身姿挺拔,面色凛然,气度不凡。
那人似乎对外界的环境十分敏感,猛地抬头,目光精准的看向了谷半芹的方向,谷半芹被他吓了一跳,赶忙收回了目光,只见那护从目光灼灼盯着谷半芹,眸中带着凌厉的杀气,隔的那么老远,都让谷半芹觉得有些不自在,如芒刺在背般难受。
赫连弘义也感觉到谷半芹的不对,目光往楚国使臣团那里扫了扫,,然后又看了看谷半芹,凑过来对谷半芹轻声问了一句:
“怎么了?”
谷半芹摇摇头:“没什么,晚上与你说。”
这么说,就是真的有话说了,赫连弘义敛目转回目光,谷半芹又偷偷看了一眼那人,发现他转过头去,继续如先前那般鼻眼观心起来。
接待使臣也不算是一件多么枯燥的事情,毕竟是宴会,宴会中不会说涉及国事之事,反倒是说一些风土人情,民俗生活,听着颇有趣味,而轮到楚国说的时候,定远候骆邙却是谦虚的很:
“我楚国周围尽是黄土高山,要么就是平原林地,实在不如诸国地理人文丰富,没什么好说的。”
从谈话中,谷半芹听出来,楚国与大齐比邻而居,那里位处极北,素有苦寒之称,但楚国人全民皆兵,孔武善战,自有一股永不屈服的民族气节,是以立国多年不败,战力强悍,好勇斗狠的典型,深受周边小国的畏惧。
单就这回作为使臣前来大齐的定远候骆邙,别看他书生模样,文质彬彬,可也是战场上有名的杀神,曾经有过一回斩杀三千降俘的记录,与吐蕃和南诏也曾有过交手。
若非大齐趁着楚国内乱,发力起兵,拖到现在的话,说不定这天下就仍旧是北国的天下,赫连氏要入主中原,若是有楚国从中牵制,自然就没有这般容易了,到时候,两虎相争,胜负难定。
骆邙的话让其他三国面面相觑,看向高坐帝台之上的赫连弘义,只听赫连弘义对骆邙道:
“楚国立国之久,乃在场所有国家之最,定远候此言太过自谦了。”
骆邙对赫连弘义抱拳道:“皇上谬赞,世人皆知,我楚国内乱已久,早已不是当年那鼎盛之期,世事无常,就好像十年前在下与皇上还曾对峙沙场,一场恶战之后,谁又能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情况再见面呢,皇上已高高在上,而臣下却仍旧是臣,世间万事,瞬息万变,实不是一句自谦可以概括。”
谷半芹有点意外的看向赫连弘义,十年前他就在战场上,那他岂不是十几岁就开始上战场杀人?
“侯爷虽仍为臣,但与朕对战之时,侯爷不过是一介参军,如今位极人臣,可见世间之事瞬息万变不错,却也自有定数。”赫连弘义能文能武,嘴皮子功夫到家,全看他愿意不愿意和你斗嘴。
这样的宴会有些无聊,谷半芹在后面听的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反正大家都在打太极,你说一句好话,我说一句恭维,你哭一声穷,我说一句难过,总之唇枪舌剑,就是没几个说真话的。
谷半芹偷偷的伸了伸腰,赫连弘义正在听柳右承他们说话,察觉谷半芹的动作后,转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若是累了,就去御花园散散心,我瞧着他们还得说上一阵呢,怪无聊的。”
谷半芹眼前一亮:“臣妾可以走吗?”
赫连弘义点头:“透透气,再回来便是。晚上还得由你亲自接待使臣女眷呢。”
“好,那我现在先出去透一会儿气,待会儿再进来好了。晚上我安排在御花园东南角的桂兰亭前设宴。”
这些事情安排,赫连弘义向来相信谷半芹的,见他点头之后,谷半芹就缓缓起身,与众位正在唇枪舌剑的使臣们点了点头,便下了帝台,由太极殿侧门走了出去。
柳絮和忍草迎上来,谷半芹呼出一口憋了好久的闷气,让柳絮去准备些茶点,谷半芹坐了半天,腰都僵硬了,打算回丽华宫去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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