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
向夜阑面含“关切”的看着向老夫人,神情格外沉重。
仿佛这一眼,就是她与向老夫人所对视的最后一眼。
京北侯家宁夫人与宁斛珠这对姊妹脾气温和是在京城出了名的,可被惹恼以后记恨人有多专注这件事,也是在京城出了名的。
向夜阑不怀好意的弯唇一笑:“贾骊妹妹没与您说吗?她还说要请您出面好好惩治宁老板,让您出手封了宁老板的破店呢。我看这话可是不少人听见了,没准明天,京北侯夫人就要带着宁老板上门,问问您是什么想法了。”
向老夫人脸色的变化格外有趣,听了向夜阑所言,向老夫人更是难以维持平静。
这都是什么事,何其的荒唐!
她与京北侯夫人少说也是三十年的交情了,如今出了这么一茬,贾骊简直就是在她的老脸上抹黑,竟然还有脸让她出面去处置宁斛珠?
好大的威严!
向老夫人抖了抖眉,脸色颇是难堪,咒骂贾家母子的话在心口打了几次转儿,被人气到极致,向老夫人甚至不知道该先骂哪一句!
恼火许久,终是怒不可遏地拍了拍桌:“胡闹!简直就是胡闹,我向家真是上辈子造了孽,如今才会遇见这种事!”
说来也巧,向老夫人一拍桌,邻院零碎的动静竟也没了。
向夜阑隐有猜测:“映颜,你去看看。”
向老夫人愣了会儿,似也察觉出了些许异样。
望着映颜潜入黑夜的背影,向老夫人作势大骂道:“我分明是让你带着骊儿去采购几身体面衣裳,你怎就能纵容那些外人肆意欺负你贾骊妹妹!我知你对你贾骊妹妹入府一事颇为不满,可你在外人面前,总该知晓孰轻孰重!”
向夜阑抽了抽嘴角。
戏台还未搭好,向老夫人竟已戏瘾大发。
料想也知,向老夫人是有意骂给局外人听的。
向夜阑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才勉强发出些委屈的动静:“祖母,我也知晓自己错了,不该图那一时方便,让贾骊妹妹自己去逛成衣铺。只是,宁老板毕竟是京北侯夫人的妹妹,我也不好插手她们两个的事……”
至此,二人皆默契的陷入了沉默。
映颜悄无声息地走出夜色,用只有向夜阑与向老夫人能听见的音量奚声汇报:“回娘娘,贾骊姑娘正与贾行公子踩着椅子偷听院里的动静,贾骊姑娘还在暗喜老太君骂了您的事儿,如今正得意呢。”
贾骊脑补能力一向很强,方才向老夫人指责贾家母子的话,也被贾骊理解成了向老夫人责备向夜阑的。
“祖母,您就只管骂吧,打砸坏了什么东西,由我给您担着。”向夜阑轻声给向老夫人提了一个醒。
捧都捧了,不把贾家母子直接捧上天怎么行?
向老夫人会意,拾起桌上的茶盏就向暗处砸去:“你还敢顶嘴!我看你眼里真是没有我这个祖母了!”
向夜阑窃笑两声,恐怕向老夫人是压抑了许久,今日终于有了宣泄之处。
索性,她也陪向老夫人演到底。
向老夫人猛地扇向了自己的左手手背,如扇了一耳光般清脆。
却是只听声响,不见疼。
向夜阑入戏极深地捂着脸,哭腔唤向老夫人求情:“祖母!您……”
向老夫人迟疑一瞬,看向了自己的手背。
这……
向夜阑的哭戏实在太过逼真,连向老夫人都差点以为自己是一时冲动,真对向夜阑动了手,心疼得紧。
若不是向夜阑挤眉弄眼的暗示,向老夫人都要被绕进去了。
向老夫人清了清嗓子,道:“这一巴掌,是打你不识分寸,不知在外人面前,应当庇护着自家的手足姊妹!”
向夜阑又掐着嗓子呜呜哽咽了两声,与向老夫人联手打砸了屋内不少东西,可谓是掀了房瓦的程度。
映颜瞟了一眼邻院回来,嗤笑道:“分明半点东西都看不见,只能零星听个动静,竟然就把贾行公子高兴的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了。”
如此宣泄了一番,向老夫人的脸色竟好了许多。
可她找向夜阑过来,毕竟是为了议事,若一直有人这般贴着墙角偷听,难免就要被人听走什么要紧的事。
向夜阑同样顾虑这个。
目光一转,她看向了不知所以然的映颜。
向夜阑站起身,俯身在向老夫人的耳旁言语了两句,二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先是由向夜阑用方才的戏码,又“打”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向老夫人随即责备道:“这一巴掌是打你目无尊长,未将我这个祖母放在眼中,休要觉得当了皇后,就能忘了自己的出身是在何处了!让贾家兄妹认祖归宗的事已定,你就莫要拦我了。傻看着做什么?还不挑些礼,给你贾骊妹妹送去赔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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