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贾岫烟总算平静了下来,向夜阑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贾姨,您没事吧?要不要为你请郎中瞧瞧?”
贾岫烟摆了摆手否决,半晌才重新打起精神来:“大小姐,妾如实与您说,其实,妾已经时日不多了。若不是害怕不能把两个孩子拉扯到大,妾绝不会来向府叨扰的!唉,妾余生嘴挂念的两个人,就是大小姐与骊儿啊!如今见到大小姐平平安安,还嫁了这样一个好人家,妾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如今最为记挂的,就是骊儿的婚事了……”
不知为何,向夜阑兀然觉得贾岫烟之前的种种铺垫,都是为了引出贾骊的婚事。
向夜阑摆指算了算,得出了贾骊的年纪:“我记得之前听老夫人说,贾骊妹妹今年刚好十三岁,嫁人应当还早,是贾骊妹妹已经有婚约了,还是贾骊妹妹与贾姨你遇见了合适的人选?”
如果没有今日这一茬,向夜阑没准儿还真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贾骊以向家庶小姐的身份出嫁。
人为谋利本就无错,贾骊想借向家的名望来嫁个好人家,也未波及到她的利益,她又何必多任何一举。
但贾骊今日所为,实在是有些太过格了。
贾岫烟欲言又止,意图探一探向夜阑的口风:“妾着实不知,与大小姐说这样的话合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只要贾家母女未把主意打到薄昭旭的身上,向夜阑都有把握能先把这出相亲相爱的戏给演下去。
偏生,事与愿违。
贾岫烟忸怩地点头应和,谦逊抬手为向夜阑侍茶:“大小姐如今可是皇后,正儿八经的六宫之主……”
如此讨好,哪会是什么好事。
“妾听闻陛下至今都未充实六宫,是因宠您一人,任谁瞧了都要羡慕,大小姐能否行个便利,让骊儿也入宫,与您作伴?您想,陛下如今宠您,可日后的事,谁又说得好呢?您总该趁着此时还有陛下偏疼,赶紧扶持几个心腹在宫中站稳脚跟,日后才好掌握六宫之事呀!骊儿虽如今才回家,但好歹与你是自家姊妹,准是个信得过的!”
贾岫烟期待的等着向夜阑的答复。
一抹浑浊的戾气,在向夜阑的心头所缭绕。
她自诩理智冷静,此时竟有些忍不住想把贾岫烟捧起的茶盏打翻。
连向夜阑自己都未曾察觉,在贾岫烟提起想让贾骊入宫时,她的脸色就阴了下来,骤雨下的阴霾亦不过如此。
似有哪般心绪作祟,闹得向夜阑心口绞痛,刀剜都比不及这般折磨。刚揪住心口的衣领,就被窒息之感所吞没。
心中凄惶,隐隐撩拨向夜阑的理智。
向夜阑的双眼兀然发黑,她唯恐失去眼前仅存的半分清明,无意将手拍到了桌上,身子摇摇欲坠。
以贾岫烟的目光所及,向夜阑连眼眸都泛着令人胆颤的血色。
向夜阑捂着尚在耳鸣的左耳,缓缓抬起头:“贾姨,你方才说什么?我没来得及听清楚,但……你若有什么意见,有什么想法,可直接与陛下去说,我不拦着。”
单单是看了一眼向夜阑的脸色,贾岫烟就吓得心突突直跳,哪还敢继续与向夜阑掰扯此事!
如若知晓了薄昭旭其人就在柜中,贾岫烟或还能更加清楚知晓自己方才的一句话,把自己推到了死线的边儿上。
见好就收,保命绝技。
“其实,妾也觉得让骊儿那丫头入宫侍奉陛下,实在是有些太高攀了,陛下有这份后宫只留您一人的心思,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不是……”
贾岫烟悻悻一笑,端着茶盏的手动都不敢动,只得是忍着腕上传来的酸涩,继续捧着向夜阑不肯接下的茶盏。
“妾今日之所以敢斗胆来见大小姐,的确是为了骊儿的婚事,所以妾想请大小姐,给骊儿赐一桩婚。”
“和谁?”
“妾瞧那个叫启桓的小侍卫着实是一表人才,模样端正不说,瞧着也是个稳稳当当,实在靠得住的。骊儿虽是外室子,但如今应当也算得上是向家的小姐,嫁他应当没问题吧?万一那叫启桓的小侍卫日后成了陛下的心腹,您也好多个心眼。”
贾岫烟期待的表情怪是好笑。
向夜阑不得不承认,贾岫烟的确是个精明的人物。
若贾岫烟一开始提的就是启桓,哪怕启桓不是映颜的意中人,向夜阑恐怕都要觉得贾岫烟心思颇多,但眼光又格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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