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夜阑叹气,顺着远方窥不见尽头处走去,一路小心设防。
她甚至设想过井底会有不少谢家公子残害之人的尸骨,结果不仅比向夜阑所想的要干净,甚至还有许多名贵之物,金玉成堆,珠宝暗藏于角落闪闪发光,几尊金塑佛像藏于此处更是万般可惜。
映颜当即便认出了其中一尊佛像,将火折凑了过去:“这是先皇前几年从远京求来的佛像,但还未来得及运送入京,便在入京的路上被一伙来路不明的凶徒所劫走,属下着实也是未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遇见它……”
这佛像无底板,头梳高髻,坠了珠宝,瞧着好生威严,可就被人藏在了这样不见天日的井底,甚至不知前路会是何处。
“谢公子恐怕就是把这些见不得光的脏物留在了井底,以为无人会发现。毕竟藏在这样的地方,可比藏在地上要安全的多了。”
向夜阑冷嗤一声,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亮光处,道:“不过便是被人发现了,他应当也能寻得合适的借口为自己开脱。毕竟谢家赌坊分坊的所有生意都归他所管,大可说这些东西是赌坊来客用以抵押的东西,无凭无据的,安全的很。”
恐怕连谢公子自己都忘了自己还在井下藏过这些东西,身边所藏的脏物,应当比此处只多不少。
眼前所通往之处竟真的是另一处井口,饶是向夜阑早有预料,还是被谢公子的大胆之处所愕然。
映颜故技重施,将向夜阑带上了井口,还未怎么站稳,便有数柄剑刃架在了二人身前,好似早有预料。
……
其中持剑的一人回身喊了句主子,约是想唤他们的主子来审判自己,向夜阑两眼一黑,这是什么该死的运气!
若不出意外,此处应当就是那谢家公子的宅院,而眼前侍卫口口声声唤的主子,应当就是那位臭名昭著的谢公子了。
想到这些,向夜阑又头疼了起来。
她倒不怀疑映颜的身手能不能带着她逃出去,只是此次打草惊蛇,日后恐怕就更加危险了。
持剑的侍卫们纷纷让开,他们的身后竟走出了一位在向夜阑眼中比谢公子还要恐怖的人物……
薄昭旭!
向夜阑方才还低声叮嘱映颜不要轻举妄动,而是要伺机而动,结果这会瞧见了薄昭旭,她马上就变了脸:“映颜,跳!咱们赶紧回去!”
这种被当场抓获的滋味,着实是让向夜阑十分的心情复杂。
脸色阴沉的男人走近井口,一把揪住了妄图要挣扎的向夜阑的身后衣领,将人给拎出了井口。
见她一脸无辜的站在自己身前,薄昭旭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想去哪儿?我与阑儿还真是天意注定的缘分,来此处探查,竟然还能遇见阑儿专程从十分可疑的井口探出来——来探望我?”
映颜忽然回想起了路上跟随向夜阑,却被薄昭旭当场发现,警告她注意分寸的经历……
看来向夜阑今晚注定难逃一劫,简直比直接迎面撞上了那谢家公子还要恐怖。
映颜见状,索性也不再似爬虫一般攀在井边,用巧劲扯了一把搭在井边的爬勾,便轻易地跃上了地面,顺手抖了抖沾在衣摆的尘灰,抱拳道:“陛下,今夜之事是属下太过一意孤行,还请您千万不要怪罪娘娘,再多的处罚,属下一人都担得起。”
气氛忽然的凝重,华国侍卫甚至在心里默默为映颜总结起了她究竟犯下了多严重的过失。
若是放在了战场之上,这与违背军令又有何区别?
薄昭旭的脸色一向不是他们敢去随意揣测的,更何况除了跟在薄昭旭身旁的南谌能猜出三分,谁也不知薄昭旭的阴郁面孔之下藏了些什么。
他负手立于阴冷的皎月之下,被月光衬出了欺霜棱角,威严道:“朕知晓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无需你来为她开脱,朕心中,自是有与妻子相处的分寸。”
要说向夜阑,这会儿也是出了奇的从容。
她在那些华国侍卫的注视下,平静地掸了掸裙上灰尘,脸色未有丝毫变化,甚至是有些理直气壮:“知道错了,但是下次还敢,你的说辞肯定都很有道理,但我下次还是未必会听你的。主要我觉得,你一般舍不得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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