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分,秋溟骂骂咧咧地赶了回来:“这陈家镇的守令怕不是个傻子,非咬死了陈家镇没有外来人口,让本候打哪儿查起?要不是本候从一开始自报家门,差点就被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给赶了出去!”
无疾忧心地为秋溟顺了顺气,道:“侯爷,您又不是不知道朝廷对下面这些小官有多属于管理,若因这档子事气坏了身子,实在是不值当啊……正好这会儿天也黑了,要不属下去替您给他打一顿?”
向夜阑被嘴里的热汤呛了一嘴,是不是秋溟身边儿的人都多多少少沾了点儿哪里不靠谱?
薄昭旭为正在咳嗽的向夜阑拍了拍后背,侧身瞥目看过去:“依你的身手,他怕是挨不过今夜。”
秋溟冷哼一声,下意识地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肚子咕噜两声。
“今晚吃什么?”
他还以为桌上摆了多少的东西,才会有如此诱人的香气,可仔细一看,薄昭旭与向夜阑的身前不过摆了两碗馄饨而已。
结果秋溟还是没忍住悄悄吞了吞口水,老实落了座。
这客栈只有几间房,从头至尾也只有客栈老板一人到处忙活,为秋溟上菜时,他忍不住插了句话:“镇子上的外来人可不少,你们奔什么来的?若是也想买姑娘,最好还是换个别的地方……”
客栈老板审视地将向夜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笑道:“卖尚且好说,只是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想卖那顶好看的,未必划得来——他们也没这个钱。”
薄昭旭当即就变了脸色,自己宠在身边的小作精,竟然就成了他们口中用来交易的“财物”?
“这是内人。”
他将一脸不知所措地向夜阑揽到了怀中,警告客栈老板不要再以那般令人不适的眼光看着向夜阑。
望着客栈老板尴尬窘迫的脸色,向夜阑另寻话题:“老板,在此买卖女子的人很多吗?”
“何止是多,简直就是常态!”
客栈老板阴阳怪气的笑道:“镇上的丫头本来就少,一个个的又要把丫头给溺死,能不买别的地方的吗?起初还是在邻镇上买些人家养不起的丫头,时间长了,便有外地人来镇上卖女儿来,可究竟是不是他女儿,谁又知道了?不过这价可是真高,哪怕稍微差一点的,都得七十多两银呢!”
他这理直气壮的态度,着实是把向夜阑恼得说不出话来。
难怪当地守令不肯让秋溟查阅陈家镇究竟有多少外来人口,一是许多姑娘来路不明,二是真要深究,陈家镇得有大半的女子都是外来人士。
就是查,也得有迹可循才能查,一点儿线索都没有,难不成要在陈家镇搞上一次人口普查?
向夜阑心烦地揉了揉额角,这才是真正的“任重而道远”。
“那你夫人呢?也是买来的?”秋溟冷不丁的问道。
客栈老板跟踩了地雷似的,吓得差点从地上跳起来:“我哪敢啊,这可是要遭报应的!这事儿。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干,要不我怎么好意思瞧不起那些镇上的男人!”
向夜阑顿时觉得这客栈老板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不过……”客栈老板欲言又止,“你们该不会把我抓起来吧?我一听你们这个意思,就是朝廷派来抓人的!”
向夜阑竟还十分认真的反思起了自己的装束——好像也没什么不妥的。
可她仔细一看身旁的两个男人,一个自称“本王”,另一个自称“本候”,除非这客栈老板是个身残志坚的残障人士,否则还能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再有下次,自己高低要好好教育一下薄昭旭,出门在外不要这么招摇!
“你说的都对,我们不是来抓人的,就是碰巧路过这儿,好奇想打听打听而已!”向夜阑开始发挥自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本领,“毕竟这种事情,别的地方也不多见,难免好奇嘛。”
客栈老板竟还真信了向夜阑的说辞,无端来了兴致:“这倒是,寻常地方那聘礼也不过才十两二十两的银子而已,哪像这儿……光是曹老板一家就娶了得有七八口子,咱们想羡慕还羡慕不来呢!不过我记着曹老板他四五年前买了个貌如天仙的妾侍,自此再未纳过新的!”
秋溟将太傅独女许花颜的寻人告示拍在了桌上,厉声诘问:“是不是这个?”
客栈老板认真的瞄了两眼,连连点头称是,可他冷不防地打了个哆嗦,反应了过来眼前的可是一章盖有朝廷公戳的寻人告示——那这不还是来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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