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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关人的肉身平躺在床上。红药守在床边,怀中仍抱着早已熄灭的佛灯,痴痴地望着关人的脸庞,面无表情,不说话,也不哭闹。
管家张罗了几样平素里红药极爱吃的小菜,倒不是担心她饿肚子,只怕她哀思伤神,故以此来给她分分心。
红药不理,连头也不回,任他费尽唇舌,只是苦劝不下。
胡青玄伸手去拿红药抱在怀里的佛前灯,他不敢以蛮力硬夺,试了几次皆不成,只好作罢。接着叹息一声,关切道:“丫头,你说句话,想哭就哭出来。你这样子,让叔叔看了心疼.......”
红药朝他望过来,眸子冰冷,声音是久不开口的暗哑,漠然道:“我恨!一恨我自己无用,二恨叔叔不肯出手,三恨叔子柳手下无情。”
胡青玄还想说些什么,却哽在喉咙里,叹了一声,随后垂眸不语。
张狩日出关后前来,见众人脸色不好,便问起出了何事。
红药呆呆望着关人,头也未回,漠然道:“我男人死了。”
张狩日一时未能反应过来,但见关人躺卧在床,已闻不见呼吸之声,惊道:“你说关兄弟?”
没人答他。
张狩日皱起眉来,:“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还是无人答他。
张狩日拍了拍红药的肩膀,沉声道:“你几时去报仇,知会我一声便可。”
妖族老祖胡青玄当即骂道:“滚蛋,还嫌事不够乱?”
红药听了,黯淡的眸子却是蓦地一亮,尽是凛冽的寒芒。
张狩日回了胡青玄一句:“护佑人族是张家的族规。在妖土,他只有我这一个同族,我得给他出头。”
胡青玄瞥了他一眼,气哼道:“若不是看在与你祖上的交情,老子非得一掌拍死你。”
二人正怄气间,红药忽的起身便走。
胡青玄一把扯住红药,急道:“丫头,你这是要去哪?”
“去鹧鸪山,杀叔子柳。”
胡青玄狠狠瞪了张狩日一眼,显然在怪他一语提醒了红药寻仇的事,随后劝解道:“丫头,以你现在的道行,可是打不过那小子。”
红药朝他冷冷的望来,决然道:“寻仇不成,还可以寻死。叔叔,请你让开。”
胡青玄强笑道:“说什么傻话,你可是妖族未来的......,纵是借他一万个胆儿,他敢动你?”
红药冷笑:“我不给妖族活,我给我自己活,我现在活够了,你让开。”
胡青玄自是不肯,仍旧抓着红药手腕,声音柔和道:“丫头,叔叔答应过你爹,要好好照顾你......”
红药听见‘爹’这个字,忽然放声痛哭起来,止也止不住,似要将肝肠都哭断,她挣开胡青玄的手,望着他,哽咽道:“你徒弟死了,你知不知道。胡青玄,你徒弟,他死了呀。你不是该伤心的吗?你不是该去杀掉叔子柳,给你徒弟报仇的吗?他敬你。你偷酒,他替你挨骂。他说你们之间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可是现在,他死了呀.......”
红药哭着哭着,竟忽然晕倒过去,胡青玄急忙将她抱起,安置到另一间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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