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看向顾羽,“羽儿觉得如何?”
顾羽并不太明白,他歪了歪头,“这些事母后做主就可以了,朕听母后的。”
“羽儿。”
“你是天子,虽然还小,但也要学着管理这些事,哀家和姑苏先生只是辅佐你。”她声音严肃了些,“羽儿要学会拿主意。”
“所以,这件事,羽儿要跟姑苏先生一起完成。”
顾羽依然似懂非懂。
江晚觉得教会小奶狗这些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便点到为止。
“姑苏先生,接下来的事,哀家就交给你了。”
“若是需要什么,只需跟哀家或者皇上说一声。”
姑苏城脸上依然云淡风轻,“臣定当不辱使命。”
“这个给你。”江晚拿了一块玉玺模样的东西。
“这……”纵然是姑苏城,也被吓了一跳。
玉玺这种东西,他一个做臣子的,怎么能随便拿?
“别紧张,这只是哀家命人雕刻的玉章,不是玉玺,有这东西在,就如同哀家与皇上亲临。”
江晚站起来,“时候不早了,哀家也该回去了。”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江栩。
“哥哥,你万万小心。”
“羽儿,我们走。”
顾羽点着头,紧紧地抓住江晚的袖子。
走出门之后,顾羽突然探过身来,“先生,朕,朕会努力的。”
姑苏城和江栩将他们送到大门口。
一直到他们乘着马车离开,江栩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渔令,你有没有发现,晚儿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妹妹,嫁入皇宫不足一个月,气场什么的竟全变了。
变得有些陌生。
“嗯。”姑苏城把玩着那玉章,“是不一样了。”他想起江晚的话,又看着这个拥有无限权限的玉章,嘴角轻抿。
白天那会,她突然对他说,要他做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官。
竟,是想委以重任么?
“千澄,你喝酒么?”他将左手放在身后,右手推开门,在月下,飘逸得不像样。
“喝。”江栩有些颓废,“借酒消愁。”
“借酒消愁么?”姑苏城拿了一坛酒,酒坛雕刻了细细碎碎的小花,像是陈放了多年的佳酿,一打开,便是酒香扑鼻。
他斟了两杯,双手相扶,仰头,美酒入喉,一饮而尽。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江栩嫌酒杯太小,直接抓了酒坛子,咕咚咕咚喝下去好多,双颊泛红,醉眼微醺。
他与江晚原本就长得像,一醉酒,眉目间越发有八分相似。姑苏城眯着的眼睛稍稍睁开了一些,“千澄,你醉了。”
“渔令。”江栩有些郁闷。
“我觉得这里闷得慌。”他指着心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姑苏城问。
“哪里那么多为什么?”他趴在桌子上,双眼迷离,“我就是,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嗯?”
“早先,我跟晚儿同样不学无术,她胸大无脑,我不求上进,天生一对好兄妹,成天气得老爹老娘吐血。”
“可现在,她,她突然上进了。”
“说好一起当咸鱼的,她怎么就努力奋发了?我这当哥哥的不要面子啊?”江栩趴在桌子上,抓住姑苏城的袖子。
“渔令,我觉得晚儿不正常。”
“千澄,你喝多了。”姑苏城想起身给他拿杯水,江栩紧紧地拽住他。
“渔令。”
他嘿嘿笑了两声,“你没有觉得,晚儿上进又认真的样子,怪好看的?”
姑苏城摩挲着手上的碧玉戒指,月色下,碧玉泛出冷悠光芒。
绣着银丝的花纹压成奇怪的褶皱。
“她不学无术的样子也怪好看的。”
江栩醉了,没太听清姑苏城的话,他拽着他的袖子,踉跄了几下,跌在一旁的石凳子上。“我身为哥哥,要有作为哥哥的自尊。”他拍着胸脯,“晚儿这么上进,我也不能太废。”
“所以,我要奋发。”
“……”姑苏城看着他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江大公子终于要读书了么?”
“读书?我像是那块料么?我不喜欢读书,我更喜欢打仗。”江栩打了个酒嗝,“若不是老爷子死活不肯让我上战场,我现在的功勋指定不比那劳什子喻辰宣差。”
“我不明白。”
“老爷子为什么,为什么,宁可让我当个纨绔子弟,整天遛狗打鸟的也不管,却唯独不让我进军营?”
“我不明白。”
“千澄,你喝多了。”姑苏城想扶起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我没喝多,就是抑郁。渔令,我不想当书生,我想去打仗。”江栩说,“我想去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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