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觉得她应该是想说,帮助患者走出伤痛的经历很有趣,
“你不知道,我每天总是能遇到各种新鲜的人,新鲜的事,”
她像是一下来了兴致,声音轻快起来,
“比方说上个月,我就接待了一位投资经理,姓余,四十出头,在保险公司工作,是个多金又英俊的男人。”
“哦?你动心了?”
见她神采奕奕的模样,唐英笑着道:
“别忘了我是心理医生,你可骗不过我的眼睛哦!”
“动心又怎么样?他都已经结婚了,”
段玲耸耸肩,“况且……我是不婚主义。”
“那真是可惜了。”
唐英惋惜了一句,又说:
“你对他印象很深?不只是因为外表和经济条件吧?”
段玲点点头,似乎很满意唐英猜到了她的心思,
“他确实和寻常来访者有所不同。”
“余先生的情况有些特殊,他说自己总是能在房子里看见前妻的影子,听见她的哭声,令他每日每夜无法入眠。”
唐英先是震惊段玲说的这个男人居然还有前妻,而后思忖了下说:
“这说明他其实还爱着他的前妻吗?”
她心说吃着碗里的念着锅里的,这又是什么渣男的行为?就听段玲语气平淡地道:
“余先生的前妻已经过世好几年了。”
唐英闻言一愣,
……所以他要不是相思成疾,就是觉得自己活见鬼?
“看见余先生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精神状态很不好,要知道心理咨询最忌讳的,就是来访者不够坦诚,余先生便是这样,迂回了将近一个月才透露出他找我进行心理治疗的真正原因,”段玲说:
“余先生的妻子方檬,五年前死于火灾,因为保险单上受益人填的是丈夫的名字,余先生由此得到了一大笔保险赔偿,我想应该是这个原因,令余先生觉得于心有愧,一直无法从前妻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吧。”
不做亏心事不拍鬼敲门,到底是难以释怀还是做贼心虚?除了他自己,谁也说不准。
唐英抿了口杯子里低糖低奶的卡布奇诺,淡淡说了句,
“也许吧。”
.
推门走进特调局,唐英远远看见姜恂抱臂靠着窗台,异常显眼的身影。
只觉每次看见他,对方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都教她移不开目光,
人在看见美好的事物时,无疑是会心动的,但她已经不再年轻了,有时候觉得心动似乎都成了一件有些罪恶的事情。
不过就算她直勾勾盯着姜恂,对方也完全没发觉她的存在,注意力全然被别的地方吸引,
唐英自嘲地笑了笑,顺着姜恂的视线,看向他目光停留的位置,随即看见对面好些个探员围簇在一起,
特调局的钟停了,身型相对轻巧的薛然正踩着搭在桌面的椅子,去勾墙上的挂钟,这种程度的体力活动对长期缺乏锻炼的薛然而言显然有些吃力。
姜恂靠着窗台,嘴唇抿得不能再紧,他站在不远处,得以从头到脚打量对方,这会儿莫名有些看不惯她的着装,
正想着她这身衣服是不是有些太短?见衣摆被抬臂的动作牵引,随即露出一截若隐若现窄窄的腰线,
雪白的腰肢赫然出现在眼前,犹如昙花一现。
大热的天,薛然抱着笨重的大钟举步维艰,听下面热心的男探员说:
“小薛你别怕,你跳下来吧,我能接住你!”
说着对方便张开两臂,微笑望着她。
“不……不用了。”
薛然一头不知道是热汗还是冷汗,尴尬地回他一笑。
姜恂捏了下手,突然间有些烦躁,见薛然谢绝了对方的好意,慢吞吞从高处挪到了平地,他于是挪开视线,这才看见了唐英,
“你怎么在这儿?”
姜恂脱口道,不自觉语气里还带着点儿未散的火气。
“你不也是,大热天的不待在办公室吹冷气,非要到下面来热着。”
“什么?”
她这答非所问的回答显然有点儿过于刻意,唐英也意识到说这话有些不合适了,所幸前者并未太在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个叫余鸿文的男人,”
唐英说:“听到件有关他的事,我觉得有蹊跷,于是顺手查了这人的资料。”
唐英当真算得上是个非常不务正业的心理医生了,
“他的妻子方檬死于一场火灾事故,余鸿文由此得到了巨额的保险赔偿金,但其间古怪巧合的地方,你看一眼卷宗就会知道。”
“为什么跟我说这个?”姜恂不解道。
“怕你无聊,我觉得这件案子你可能会感兴趣。”
她这话云淡风轻,却又似乎别有深意,
“这应该是很久之前的案子了,不过那么多悬而未决的案子,我当然不是随便挑一个扔给你。
我觉得余鸿文是出现了和陈绘,周榭他们一样的反应。”
看见姜恂表情微妙的变化,唐英笑了笑说:
“怎么样,现在有兴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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