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身上已无铜板,只有些散碎银两,只得拿出一两银子放在掌心,道:“再为我们准备些酒菜,这一两银子便归你了。”
老汉拿过银两掂量一下,笑道:“娘子,我去哪儿给你找人下厨?酒到是有一坛,还有些卤菜,你若嫌弃良口,我便拿水烫一下。”
明玉自是不介意,原来孟家破落时,她有不是没跟着遭过罪,莺儿更是无所谓,她吃了些包子,便是不吃也不觉饿。
莺儿道:“既然如此也不为难你,如此一来只得将就将就了。”
那老汉答应一声将酒菜放在船上,随后招呼一声:“二位娘子请上船吧!”
明玉牵着裘袍上了船去,又扶着莺儿一同上来,二人进了乌篷之中,正中间摆了一张小桌,上有温黄一壶,酒杯两只,卤菜三盘。
那老汉跳上船头喝了一声:“哎,坐稳了!”说着一推手上木浆,乌篷船缓缓而去。
莺儿坐在船上不禁一笑,明玉饮下一杯水酒,见她笑声连连,心下不知为何,问道:“笑些什么?”
莺儿笑道:“这船乌漆墨黑,不知有个什么名字没有。”
明玉亦是不知,只好转问老汉,那老汉听了亦是一笑道:“娘子有所不知,此船有名,名唤乌篷,乃是我江南独有的小船。”
明玉点了点头只闷闷饮酒,莺儿吃了口卤菜,见自家姊姊又是愁眉苦脸,不说便知,定然是为了自家大爷的事烦心不已。
莺儿劝慰道:“迟早会找到的,现如今这般烦心个甚?”
明玉仍旧不语,只倒酒喝酒没完没了,莺儿见状便想打个岔,让她忘却烦恼事。
莺儿朗声道:“渔家,江南可有什么山歌小调,你且唱来听听?”
老汉笑道:“粗人一个唱的吵耳,说起着小调,娘子应当听听这儿的奚琴,那小调能把个九尺男儿听的黯然落泪!”
莺儿掩嘴一笑,打趣道:“我怎的不信?难不成你会弹?”
老汉道:“我哪里会弹,小女在城口卖艺,弹得便是奚琴。”
莺儿谐谑道:“好嘛,原是让我去照看你家生意去了!”
老汉长叹一口气去,似有气无力般说道:“哪里,但凡是有一口吃的,我哪里舍得让她在这口子去摆弄奚琴,唉……”说着又连连叹气。
明玉倒有些可怜他了,自比之下,又想起儿时自己流落街头的模样,恐怕比他女儿还好不到哪儿去呢。
若不是孟家有意收留,凭借她的姿色,定然是被人抓进窑子里去,被不知多少人轮番玩弄,日夜不休,直到人老珠黄再一脚踢开。
那老汉像是找到了知心人诉苦似的,苦水轮着番儿的倒,明玉听到动情处,竟是默默落泪,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莺儿见了赶忙道:“住口,住口!说的家姊都哭成泪人了!”
那老汉听闻此言,连声道歉:“啊这……还请二位娘子多多包涵,恕罪,恕罪。”
明玉自己抽噎个没完,还要安慰人家:“哪里,你也是个苦命人,待会儿我再给你二两银子,早些收了摊子回家去吧。”
那老汉听有这等好事,将这年纪轻轻的小娘子,都要与自己老娘划个等号,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三人由喜到悲,由悲到喜,人生百味可谓是聊了个遍。
正当欢悦之时,一道黑影闪过,只听砰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从何而来,径直砸在船上,水花四溅,船身摇摇晃晃,明玉,莺儿呆立当场。
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低头一看原来是一赤裸半神的西域番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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