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摩挲着手腕上那条被珍珠手链遮住的疤痕和那一点一点的疤点。
她不怕死,可是不敢死,她怕到了阴曹地府,宋繁生吞了她,这条命可是他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她有什么资格放弃?
可这样活着,好累。
尤其是半夜一个人,周遭安静的只剩下风声的时候,思念就毫无预兆的爬上了心头,包围了她整个人,甚至,渗进了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让她无处可逃。
她以为有了烟,有了酒,白天再拼命的忙碌,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也会跟着安静的夜闭上眼睛,慢慢的进入梦乡。
可事实是,陈晓安自己也不记得了,她什么时候睡过一个整夜的觉了。
有的时候,她站在镜子前,连自己都不敢相信,那就是陈晓安,一个不到30岁的女人,一张近乎50岁的脸。
眼窝深陷,眼尾纹一条深过一条,黑眼圈和国宝熊猫有的比,脸颊上早已没有肉了,瘦的只剩下两边高高露出的骨头,就连姨妈也来的不准时了。
可生活还是要继续啊,思念一个人这么的痛苦,总不能让家里的老父亲老母亲和自己一样,在痛苦的思念中度过余生。
想到这里,陈晓安又拍了拍自己的脸,抖了抖坐麻了的双脚,从新站了起来,招了一辆出租车,往饭店去了。
“晓安,你今天怎么回事?”胖子老板一声吼,口水就这样不留情面的喷在了陈晓安低垂地头。
陈晓安低着头,没有过多的辩解,就算辩解又如何,谁会相信,那是赵阔故意撞的她,她才失手将茶水撒到了他的手臂上。
她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青春靓丽、身材苗条。
她可是近30岁的老女人了,还是个老烟民,没钱没房又没势的,说他故意为难自己,凭什么?
“你说辞职,最近这么忙,你让我突然间上哪里找个人来上班。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好好的跟人家道歉,再赔偿人家的医药费,你承担一半,饭店承担一半,可你这辞职是什么意思?”
“老板,对不起,这是我惹得祸,我自己来解决,您放心,我一定处理好,不会让饭店为难。”他不就要个司机吗,我给他开车就是了,难不成他还能弄死我,他若是不弄死我,我就烦死他。
“不是,你总要给我时间让我找到人吧?”
“老板,对不起,您是好老板,我却不是好员工。”陈晓安满脸歉意,自己也很无奈。
“行吧,强留的瓜不甜,你要走就走吧。”
“老板,我还有个要求,请您千万别让倾颜和齐城哥知道。要是半个月后您还需要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就回来上班。”
“好,我答应你。往后,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一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顿时让陈晓安有种泪如雨下的感觉。
平心而论,这个老板对自己真的不错了,半个老乡,把自己当妹妹一样照顾。
虽然每次他都会在门口堵着自己,记着自己迟到了,可从来没有真正的扣过自己的工资,反而包了自己的一日三餐,不管是上班还是休息。
每个月请两三天假,也从来没有扣过自己的工资。
陈晓安哽咽了几下,终于还是深深的鞠了一躬,抬着沉重的步子,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走出了饭店。
走在寒风萧瑟的大街上,没有丝毫点缀的星空却亮如白昼,这个城市的人其实并没有多冷漠,甚至很好相处,可陈晓安就是感觉无助。
不知道该向谁诉说,跟谁商量。
齐倾颜最近很忙,忙着再开一家连锁店,她说,要陈晓安给她帮忙,可陈晓安总是有许多的借口,借口自己这张脸会吓走客人,借口自己记性不好学不会,借口自己不会算账,借口不会管理员工。
可齐倾颜知道,所有的借口不过因于她对生活得过且过的态度,她还是没有从失去宋繁的痛苦中走出来。
但她能有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至少没有再想要体验水果刀割肉的感觉,也没有再想过要体验从高处突然间坠地的感觉,更没有再将煤气当成氧气。
陈晓安不想再让齐倾颜分心,来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操心。
操心自己的衣食住行,操心自己的感情安危,怕自己走丢了,怕自己被人拐了,怕自己迷路了,每个月还要定时帮她打个电话回家,和爸妈唠叨半天,向他们报平安,替自己安慰在家的老父亲老母亲。
所有她能做的,不能做的,作为闺蜜,她都做了。
作为闺蜜,她做的真的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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