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节,皇帝照例要对“月神”行祭拜之礼。
再加上,今年风调雨顺,薹笠就绪,仓箱可期。自然免不了大操大办一场,设宴赏月,让万民同享欢乐。
在倚桂阁、秋晖堂、碧岑等处举行赏月延桂活动,并设夜宴。
作为荣轩王王妃,自然要出席家宴。
而参加中秋夜宴的衣裳和头饰,早早的就做好被柳嬷嬷送到屋里来了。
深紫色对襟齐腰襦裙,金叶流苏步摇冠,
宽大的广袖衫与长裙摆上尽是精致的金色刺绣,端庄大气又不失奢华。在衣裳领缘处,还有金线的勾边。
“主儿,这衣裳可真好看。”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烛影,你说,白居易在作这首《霓裳羽衣舞》时,可是只瞧见了那凤冠霞帔的华丽,忘了穿着它的人,也会有自己的心酸。”
“主儿,奴婢,听不懂。”
烛影目不识丁,确实没办法跟许重熙说到一块儿去。
轻叹了口气,许重熙摇了摇头。阿姐最懂诗词歌赋,若是还在许府,应当是能回答她的。
“缨络垂旒,玉带蟒袍,百花裥裙,大红绣鞋,一抹浓艳,十里红妆,满身喜庆。王妃最让本王惊艳的妆容,还是大婚之日的落梅妆。”
晚上说要来的人,倒还真是如期而至。
不过这次,许重熙可不会让他得逞了。
“殿下可还真敢来啊。”
丹唇勾起一抹冷笑,坐在梳妆台前,垂眸瞧了瞧自己手上刚取下来的步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有何不敢,王妃又非豺狼虎豹。都出去吧,王妃来给本王宽衣解带。”
“烛影,出去吧。”
烛影出去后,徐绍宸慢悠悠的走到许重熙身后。
铜镜照出了两人轻偎低傍,两两相依的样子。
修长的手抬起许重熙拿步摇的手,打量了一会儿,嗤笑了一声。
“你可别说,是想用这个小玩意儿来杀我啊。”
“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敢杀殿下啊。”
“这言语中的真真假假,你自己心里清楚。王妃啊,你杀过人吗?”
将步摇从许重熙手中抽出来,步摇底端抵着铜镜。不偏不倚,抵着的地方正是铜镜中许重熙脖颈的位置。
另一只手则是切切实实的掐上了许重熙脖颈。
许重熙不语,她实在是不明白,徐绍宸到底想做什么,是想直接杀了她吗?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没杀过了,要不要为夫教你?”
许重熙轻哼了一声,“荣轩王手上,又有多少人命呢?我怕我学的太好,也成了满手鲜血的人。”
“皇室子弟中,除了拿不动刀剑的稚童,又有几个皇子的手是干净的。”
“皇位对你们这些皇子的吸引力,还真是无比的大。一步步算计,如履薄冰,你不累吗?”
“本王想活下去,想不受任何威胁的活下去,只能去争,去抢。”
将步摇随手扔到梳妆台上,徐绍宸去了床榻上躺着。
“若你没有争储的心思,就活不下去了吗?”
“怎么活?”
“自请一块封地,做个逍遥王爷,不好吗?”
“你觉得这就能活命了?”
“不然呢?”
“你可知,藩王未经皇帝批准,其子嗣永生永世不得出封地。若是封地治理的风生水起,民心所向,皇帝又要担心对皇权产生威胁。随便找个由头,就可以贬为庶人。为了做的好看些,也会以藩王立功的由头,让藩王调任回京城。实则是软禁起来,这便是皇室的明升暗降。”
“若是没有能力的藩王呢?”
“也会被这般对待,掩耳盗铃罢了。为了表示皇帝的一视同仁,而并非针对有功绩的藩王,更非刻意的削藩。”
“你们皇子是可怜了些,但我不会怜悯你。你有你的难处是一回事,我有我的仇要报是另一回事。”
“你想弄死我是你的事,本王要利用你,利用你们许家为我铺路,是本王的事。”
“其实,眼下,我有一件事要求你。”
“许重熙,你说,有你这样的人吗?一边像要我的命,一边还要我为你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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