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一步,试探着问道:
“你……你是……灵儿的孩子??”
萧烬趁机后退,警惕地握紧了剑,冷冷道:“你是谁?认识我母妃?”
楼罗身躯一震,眼眶瞬间红了。
“认识……何止认识……”
楼罗苦笑一声,颓然地跌坐在蒲团上,满脸的落寞与沧桑。
“我是这珈蓝的国师,楼罗。也是……把你母亲弄丢了的罪人。”
萧烬心中猛地一跳。
楼罗?
他在宫中秘闻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传闻中,他是母亲在珈蓝的青梅竹马,是母亲心尖上的人。
甚至有流言说,母妃入宫时腹中的孩子,就是这个男人的。
一种复杂到极点的情绪涌上心头。
萧烬看着眼前这个颓废却难掩风华的男人,握剑的手指节泛白。
这就是他的……生父?
这就是害他背负了二十年“野种”骂名的罪魁祸首?
“既然你是国师,既然你有这一身通天的本事!”萧烬突然爆发了,他指着楼罗,厉声质问:
“当年为什么不带她走?!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她被萧元成那个畜生抢走?!”
“为什么让她一个人在那个吃人的皇宫里受尽折磨,最后惨死冷宫?!”
面对少年的质问,楼罗痛苦地闭上了眼。
“因为她是圣女。”
楼罗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感,“当年大魏兵临城下,灵儿为了保全族人,主动走了出去……”
“可珈蓝的圣女,是神明的祭品,是维系这片绿洲的阵眼。一旦她离开,珈蓝必毁。”
“她走后一个月,这神殿前的圣泉就干了。再后来瘟疫爆发,族人四处逃散,珈蓝……也就没了。”
楼罗抬起头,看着萧烬,眼中满是慈爱与愧疚:“孩子,你恨我是应该的。是我无能。”
萧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
他不想听这些亡国的陈年旧事,他只想确认一件事。
一件关乎他到底是谁的事。
“我只问你一句。”
萧烬死死盯着楼罗的眼睛,声音紧绷,“当年她入宫前……你们,有没有过?”
“有过什么?”楼罗一愣。
“肌肤之亲!”萧烬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四个字,“我是不是……你的儿子?”
大殿内一片死寂。
楼罗先是怔住,随即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猛地站起身来,脸色涨红:
“混账!你在说什么?!”
“灵儿是圣女!在未向神明辞去圣女之职、未行大婚之礼前,必须守身如玉!”
楼罗情绪激动,指天发誓:“我楼罗敬她爱她胜过生命!在她被带走之前,我与她发乎情止乎礼,毫无逾矩!怎么可能有肌肤之亲?!”
“若有半句虚言,让我死后受万虫噬心之刑!”
轰——!
萧烬感觉天塌了。
他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在冰冷的石柱上,手中的剑滑落在地。
男人脑海中那些不堪的幼时记忆碎片疯狂翻涌,“那个老东西……他曾发了疯一样掐着母妃的脖子质问,说她入宫侍寝之前,便已非完璧之身!说她是个不干不净的荡妇!”
“如果那个人不是你,那会是谁?!”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脏。
还是说……母妃除了楼罗,还有别的男人?
“不!母妃不是那样的人!”
母亲在他记忆里虽然总是哀愁,却是那样温柔圣洁,她怎么可能……
“孩子……”
楼罗看着几近崩溃的萧烬,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安抚。
“闭嘴!”萧烬一把挥开他的手。
片刻的死寂后——
“够了。”
就像是暴风雪骤停,萧烬脸上的狰狞、绝望、脆弱,在一瞬间尽数收敛。
“我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
萧烬冷冷地看着楼罗,声音恢复了理智:
“叙旧到此为止。我这次来,只为一样东西——紫冥血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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