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晋远默了几息。
姜忆安低头随他往外走了两步。
还没跨出祠堂的门槛,一只大掌便轻轻扣住了她的后脑。
姜忆安顺着他的力道微仰起头,松子糖便喂到了她嘴里。
手指触到她的唇瓣便转瞬离开,但柔软的触感仿佛拂之不去,贺晋远不自在地握了握长指。
姜忆安咔嚓咔嚓嚼着松子糖,一手挽着他的胳膊,笑吟吟道:“好甜。”
贺晋远定了定神,唇角也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道:“娘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姜忆安看了眼天色,“天快黑了,应该是酉时吧。”
贺晋远道:“今晚回家吗?”
姜忆安点头:“回去。”
他都来接她了,她当然要和他一起回去了。
再说,静思院的一切都是按照方便他起居布置的,住在陌生的姜府对他来说多有不便,她也不想让他在这里留宿。
这个时辰,姜老爷也下值回来了,他刚进了府门,罗氏便火急火燎地迎了上去。
“老爷,姑爷来了!”
贺晋远进姜宅后,听说姜忆安在祠堂,便径直坐步辇去了祠堂找她。
虽有丫鬟去吉祥院通传了,罗氏因自称头疼要养病,不好自打脸出面去见。
依照那高嬷嬷的说法,这姑爷与长女连房都没圆,她还以为姑爷不喜长女呢!再说,长女回门时,这瞎眼姑爷也没陪她一起回来,好像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谁能料到他这回竟然会亲自登门呢!
而且还一进了姜家就去祠堂找安姐儿,看样子对安姐儿还是有几分在意的!
罗氏暗暗磨牙,早知如此,就算是装装样子,她也该让丈夫去祠堂祭拜苏氏的,只可惜现在去已经晚了!
罗氏道:“老爷,现下姑爷发发现只有安姐儿一个人祭拜她亲娘,连你这个当爹的都不在府中,会不会觉得老爷待她不好?”
姜鸿捋了捋胡须,脸上也有些不自在。
说到底苏氏也是他的发妻,他连柱香也没上,是不是显得太不念夫妻情分了?
姜鸿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道:“虽说我没与安姐儿一起祭拜,这法会的银子也还是咱们出的,如此还算过得去吧?”
罗氏惴惴不安地按了按额角。
话虽是这样说,可那国公府的人脉很广,认识的世家高官自然不少,万一姑爷是个心胸狭窄爱计较的,以后在外人面前说起岳父的不是,传到上司的耳朵里去,只怕会影响丈夫以后的仕途!
她的心一下揪了起来,忽地想到,甚至都不必外人知晓,单国公爷知道了,对丈夫的仕途影响也不好!
如今瞒是瞒不住了,只能想个法子转圜转圜,她在府门口等着丈夫回家,就是为了给他说这件事。
“老爷只管说是公署有了急事,不得已要回去办理公务的,万不可在姑爷面前责骂安姐儿,只需好言好语地送他们离开就是了!”
姜鸿甩了甩衣袖,烦躁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也不必多虑,毕竟我才是当爹的,他们两个晚辈还敢对我不敬不成?”
说着话,两人一路疾步往跨院祠堂的方向走去。
行至半路,便看到两个小厮抬着步辇,贺晋远高坐在步辇上,姜忆安一手扶着步辇,一边笑盈盈与他说着话,也向这边走了过来。
罗氏定睛一看,更是吃了一惊。
她还记得,当初这姑爷进姜家迎亲时,那张脸冷若冰山。
可现在看去,他一直低头面朝着长女的方向,认真地听她说着话,神色明显和缓了许多,甚至还能隐隐瞧出抹笑意来。
这克妻的姑爷对长女竟真是十分喜欢的!
看到亲爹继母走了过来,姜忆安脚步微顿,笑着对贺晋远道:“夫君,我爹下值回来了。”
贺晋远叩了叩步辇,南竹与石松便将步辇稳稳当当放了下来。
他下了步辇,循着脚步渐近的方向拱了拱手,道:“小婿失礼,见过岳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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