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些年来,她听说过有夫告妻诉求和离的,妻告夫的却是少之又少,鲜少听闻。
听出妹妹的忧心,贺晋远沉声道:“你放心,此事我已问过秉正,顺天府的案子交由刑部过目,此案会经过他手,他现任刑部郎中,又素来是个秉性刚直的人,断会督促顺天府以律法严惩,绝不会由府衙徇私沈家,胡乱结案。”
提到秦秉正,贺嘉月微微愣了愣神,脑中不由浮现出一个身着白色旧袍,眉眼冷肃的年轻男子。
当年大哥在国子监读书时,他这个朋友还曾到国公府来过,后来大哥中了状元,他也中了进士,一晃这些年过去,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已在刑部任了正五品的郎中,以后定然前途无量的。
贺嘉月晃神了一瞬,便很快回过神来,既然大哥已问过秦大人,那她便无需担心什么,大胆向府衙递上诉状便是了。
状子递上去,事情异常顺利。
不过几日,府衙便判了沈绍祖殴笞发妻的罪名,杖责三十,判定夫妻和离,并要求沈家悉数归还贺嘉月的嫁妆财物。
判决文书下来,听说那沈绍祖领了三十杖,腿都快被打瘸了,贺嘉月总算舒了口气。
衙差将和离书送来的这日,贺嘉月几乎喜极而泣,忙到了江夫人的院子,道:“娘,我终于与和离了,从今往后,我与沈家再也没有瓜葛了。”
江夫人这几日来天天忧心不已,听见这话,急得从榻上坐在起来,再三再四看了女儿的和离书,激动地搂着贺嘉月,道:“我的儿,从此以后,你可脱离苦海了。”
贺嘉月眼中泪光点点,笑着点头,“多亏了大嫂大哥,若不是他们,我与沈......他也不会这么快同意和离。”
她连提都不想再提沈绍祖的名字,想到这个名字,她便觉得恐惧恶心。
江夫人也喜极落泪。
静思院中,得知贺嘉月已收到了和离文书,姜忆安为她高兴得同时,心里还有些不快。
她拧眉看着贺晋远,握拳重重捶了下桌子,道:“夫君,就算嘉月与沈绍祖那厮成功和离了,我还是觉得不解气。嘉月被沈家磋磨了三年,那厮少说也得被打个半死,才能还清欠嘉月的!”
几乎在她话音刚落下的同时,贺晋远便沉声道:“嘉月在沈家受的苦,是该让他们加倍偿还。”
两人又不约而同想到一块去了,姜忆安心里一喜,道:“夫君,我有个主意,保准能让沈家鸡飞狗跳,不能清净。”
贺晋远会心一笑,低头面向她,似在凝视她的模样,温声道:“娘子可是打算从沈家那位妾室下手?”
姜忆安重重点了点头,踮脚凑近他,附耳对他道:“夫君,我带上红莲与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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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用过早饭,姜忆安便带着香草与红莲出了府。
她们没乘国公府的马车,而是租了辆车行的普通马车。
马车到了沈府附近,姜忆安便让车夫停在府门外不远的地方,她们三人则坐在车里,隔着车窗时刻注意沈家的动静。
没过多久,便见沈家大门打开,秦姨娘挺着孕肚,扶着丫鬟的手出了府门,登上了沈家的马车。
红莲压低声音道:“大少奶奶,秦姨娘每隔几日便喜欢出门去逛金银楼,买完首饰后会去一家茶馆喝茶,今日出府,她定然也是去逛铺子喝茶的。”
姜忆安略一点头,吩咐车夫道:“跟上前面那辆马车。”
那车夫收了银子,便只按车主的吩咐行事,况且跟踪的事,也原是乏善可陈的赶车活计陡然有趣了许多,是以,车夫铆足了劲紧跟着沈府的马车,且小心谨慎,一路上也没让人察觉出异常。
果然,马车转到繁华的长街上,沈府马车徐徐在一家茶楼前停了下来。
亲眼看到秦姨娘带着丫鬟进了茶楼,姜忆安便带着香草下了马车,因担心红莲被沈府的人认出来,她便让红莲坐在马车里,先去不远处等她们。
香草探头注意着茶楼里的情形,这茶楼里站了好几个待客的男女伙计,另有零星两三个穿着非富即贵的顾客,而秦姨娘带着丫鬟进去之后,便有女伙计热情地迎着她去了楼上。
香草比划着说:“大小姐,现在让人去茶楼里吗?”
现在进去,这铺子里人多,更不会被瞧出端倪来,姜忆安微微一笑,道:“去,先找几个人来,让他们进去传话。”
香草激动地点了点头。
这茶楼附近,有几个十五六岁的小贩挎着篮子卖梨,姜忆安便把他们都叫住了,道:“你们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茶楼里说几句话,事成之后,每人都有一两银子的赏钱。”
几个小贩一听竟有这么多赏钱,顿时抖擞了精神,争先恐后地道:“小姐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就是。”
这些小贩们走街串巷,一张嘴是能说会道的,姜忆安便每人吩咐了他们几句话,之后,香草便带着他们去了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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