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岑如很快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他端着杯子过去,瞅见这人在刮胡子。
霍北扫到镜子里的身影,反手把人拽过来,刮刀塞他手里。这意思,帮帮我?
宋岑如又喝了一口才把杯子搁上洗漱台,然后用手抬起对方的下巴,嗅到剃须泡沫的乳木果味儿,很香,像是新买的。
不过指腹下的触感其实挺平滑,只微微一点扎手,他疑惑:“你这不用刮吧?”
“不刮就给你剌红了。”霍北说。
“......”宋岑如手一抖,差点儿没给弄出血。
霍北就笑,完全不担心似的,“快点儿。”
刚才还慢悠悠,这会儿又催上了。
宋岑如一点点刮掉细茬,从容地对视,“不是不着急么。”
霍北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他。
眼神在半空中交汇,触碰,纠缠,然后一定会有谁先败下阵来,颤抖着躲避视线......这次大概是宋岑如输了,他睫毛低垂下去,轻轻抖动,好像这样就能掩盖掉“我想要你,渴望你”的情绪。
愈是安静,愈是暗潮激烈。
刮胡刀每蹭过皮肤的细微声响,都像干柴堆里的噼啪跳跃的火星。
除了回老宅,宋岑如很久没体会过这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他百分百确定霍北就是故意的。
水声响,霍北洗掉沫子,涂了须后乳霜,等再回头宋岑如已经不见人影。
走出浴室,他看见少爷坐在沙发上,酒杯里的液体已然无踪,连带他的那杯都被宋岑如喝了个干净。
少爷生气了。
气得眼眶微红,打量他的眼神带钩似的,一路从脖颈刮到衣领里面。
霍北嘴角噙着一丝弧度,就是那种得逞之后,极度爽快的无赖模样。他的少爷就是需要一点小手段逼着,才会展露欲望的人,但再往下就不好说。
他已经快忍疯了。
“有本事你别过来。”宋岑如说。
霍北浑然听不见似的,三两步过去就抓着人的手腕,可还没来得及用力,宋岑如先把他拽倒......霍北跌坐在沙发,宋岑如返身跨上他的大腿,然后倾身吻他。
这是真要命。
火星瞬间炸开似的,燎得霍北目光发直,自动攀上对方的脊背、后腰,用力往前一带,喘息根本就抑制不住的从喉间往外渗。彼此血液都滚烫着,炙得身体发痛。
宋岑如用鼻尖轻蹭他的嘴唇,像恳求更像撒娇,清泠泠的嗓音说的却是命令:“亲我。”
就霍北这种气血旺盛的体质,经得住撩吗?
经得住宋岑如跟他说这种话吗?
霍北迷乱的丢了魂,手掌在宋岑如身上狠狠游走,喉结不断滚动,尝对方舌尖上最甘甜的毒。
刚才那些磨磨蹭蹭完全是自虐,他积攒了许多年的情绪......后悔过,失落过,欢欣过,悲愤过,因为宋岑如为他驻足在人生分叉路口而产生的惊喜,因为宋岑如沉入大海险些离开他而产生的恐惧......这些所有的所有,压抑到最后的结果就是爆炸。
从客厅到卧室,动静一直没停,地板散落了两件同款睡袍,还有杂七杂八被碰倒的一堆物件。即使知道星辰会降落,太阳会升起,即使余生还有很长,他们却纠缠到好像没有明天,谁都不放开。
世界上还会有第二个人像这样渴求、执着彼此吗?
没有,没有了。
或许酒精真有点作用,宋岑如被放倒在床中央,天花板晃动着,和窗外的城市灯火一起飘摇,让他目眩神晕,也想起在港城濒死的夜晚。
霍北的膝盖把床垫压出一个窝,然后靠近。两人额头贴在一起,耳鬓厮磨,好像只是单纯感受对方的呼吸都很快乐。
“说好是你欠我,”霍北声音已经低哑,“现在找你销账。”
宋岑如捧住他的脸,对视着,“从哪开始销?”
唇边落下轻软,一触即离。
“只是这样?”宋岑如眉心微动,“我们只是这样吗?”
我们从少年时代系上的结,跨越八个春夏秋冬,谁也没有放弃,没有消散。
你契而不舍地追上来,我也清清楚楚地回了头。
以后的以后,我都只想跟你过。
宋岑如睫毛颤动,“你要吗?”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