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重新管理起瑞云工作的时候,京城的蝉鸣渐渐息声,转而就快入秋。
宋岑如的生日应该算在夏秋交替的时节,先前说的想玩儿,想去鬼屋,霍北这就当个事儿办了。
群里,李东东是叫最欢的那个。
主要以往他们真没去过鬼屋这种地方,大杂院这几个都是头一回,于是他放出豪言壮语:要玩就玩大的!实景沉浸式!谁跑谁是孙子!
所以少爷生日当天,几个人就坐他们霍哥那辆大g,前往京城附近赫赫有名的一家恐怖剧场体验馆。
今儿个虎子当司机,宋岑如和霍北坐后面,李东东紧挨着少爷,正跟副驾的大福聊天儿。
眼下刚开出城,窗外阴沉沉的,下着小雨,就那种虽然不会对出行造成什么影响,但又能让地面飘雾的毛毛雨。
空气微潮,带着一丝泥土腥气。
霍北关上窗,噪杂被隔绝在外,车里聊天的声音就突然被笼进玻璃罩,他听清那俩聊的内容,心头一顿。
啧,半道儿就开始造气氛了。
“对、对!还有那什么......京城十大都市传说,有谁不知道么?”李东东问。
“知道,”虎子握着方向盘,开得四平八稳,“就北新桥锁龙井、菜市口闹鬼、西单人肉包子铺那些,对吧?”
大福打了个激灵,“我靠,你说这几个字儿我都发毛。”说着,便回头瞧,想找找他的同盟军。
然而霍哥和少爷神情平和,根本没感觉似的。尤其少爷,眼光微凝,像听得很认真,不止不怵,甚至还有一丝兴致。
其实刚才出城前,他们已经聊过两轮了,就讲就小时候报刊跟书摊上买的那些故事会、知音什么的。那像这类书都有个诨名,叫厕所读物。
内容或大胆泼辣,或狗血猎奇,很受欢迎的一个板块就是灵异惊悚。
但大福一直觉得看这些纯属找虐,想看又不敢,看了又闹心,而且一阵阵起鸡皮疙瘩,谁还拉得出屎啊。
李东东自个儿也害怕,但耐不住他人来疯,这就开始讲一个小时候被他爷爷讲来吓唬他的一个传说:
“这个话说啊......”
开头刚蹦五个字儿,霍北很微妙的,坐得离少爷近了些。
话说,在1995年11月的京城,有一辆375路公交车行驶在雨夜,那晚很冷,路灯在雾气里摇曳,寒风像刀似的剐着玻璃,发出‘呜呜呜’的哭嚎。
车厢空空荡荡,司机老王裹紧棉袄,冻得心肝发颤。他瞥了眼后视镜,叨咕着抱怨:“就这死冷的天儿,谁还在外面,估计到头也没几个人。”
“嗐,末班车嘛。”售票员小霞劝慰,“咱跑完这趟回家就暖和了。”
老王叹着,呼出浓浓白气,盯紧前方街道,想着抓紧干活早回家。
车轮驶过路面,碾碎什么东西似的,可能是薄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老王皱了下眉,觉得听着还有些粘稠,就像有东西扒在车底,估计是泥吧。他赶着下班,没多想。
很快,公车行至站点,车门嘭一下打开,寒潮直往里灌......
小霞瞄一眼,嘴里念:“两毛一位啊,主动买票。”
四人陆陆续续上车:一个佝偻的老太太;一对夫妇;还有个年轻小伙子,他径直走到窗边坐下,揣紧袖口不说话。
老太慢吞吞挪到小伙子后排,眼睛却时不时往前面瞟,可她眼睛那么浑浊,能看清东西吗?
司机老王继续往前开了,窗户上不断掠过扭曲的树影,除了风声,车里安静的有些不寻常。
又过几站,公交停在路口,车门再次打开,上来三个人,脚步虚浮的像喝了酒。他们穿着长大衣,大半张脸都被衣领遮住,实在冷极了,相互抵靠着勉强才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车又继续开了,这三人许是醉得厉害,头颅低垂着,跟车身一起晃啊晃,像断了似的。
夜色越发浓烈,就这时,后排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
“啊啊!”大福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拼命搓着胳膊,“靠!能不能申请不听了啊。”
李东东笑说:“精彩的地方还没到,怎么就怂了。”
“今儿也有雾嘛,主要是气氛太到位了,”虎子笑着,转而道,“不过你确实有点夸张了啊,这故事挺老套的,而且你看后头那俩,多冷静。”
冷静吗?
是有人冷静,有人已经冷僵了吧。
宋岑如明显感觉到霍北身上肌肉紧绷,裤腿都被摁出几道褶儿。他胳膊很自然的绕过去,捂住对方的耳朵,小声道:“要不我们也不听。”
霍北啧了一声,“这点儿唬人的东西,不至于。”
“噢。”宋岑如笑笑,攥住霍北的手,对方也不言语,暗戳戳捏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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