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霍北躺靠着床背,轻声问了句。
半梦半醒间,宋岑如从鼻子里哝出一声嗯,翻身,往这人胸上一趴,接着闭目醒神。
少爷也就迷糊的时候能这么撒娇了,啧,千载难逢。
霍北摩挲着他的脸,疯狂忍住拍照留念的冲动,“胃还疼不疼了。”
这人手心有茧子,摸再轻都能感觉到它的触感。
宋岑如摇头,抓住他的手想往身上搁,指腹抚过明显有些粗粝的质感,恍然就看见掌侧贴着块纱布。
他猛地一抬头,把手举到霍北跟前,“这哪儿弄的。”脑子清醒得慢,才想起来霍北给他发那条消息,皱起眉,“遇见什么事儿了啊?”
“跟你爸妈聊了会儿。”霍北转了转手腕,“小意外,这过两天就好。”
宋岑如愣了愣,感觉这趟觉睡过去一个世纪......
那协议,跟个人声明差不多,核心思想就一点:不管宋岑如和霍北是何关系,哪怕俩人跑到国外扯了结婚证,瑞云的资产也跟霍北毫无瓜葛。
这就是明摆着瑞云两位老董还承认小宋总,就算以后真像宋岑如说的最多只做十五年,剩下随便家里更新换代,该他那部分的钱最后也会一分不少的打进账户。
不然能怎么办?还能给谁?
对于宋文景和谢珏而言,这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留着他们血液的孩子,或许也不排除里面藏了某种补偿心态和对宋溟如的情感投射,宋岑如要知道这事儿说不定会把钱捐出去。
再说回来,这绝对是霍北签的最快一次的协议,打了通电话让律师现拟合同当场核对当场签订。
签这东西算个屁,他急着回来看少爷还难不难受。
“......就这些?”宋岑如捏着筷子看向霍北。
“嗯,签完正好那李医生也刚到,打完针就回来了。”霍北给他夹了两筷牛肉,“不过你爸全程都没说话。”
想也知道,谢珏清高又好面的性子跟老爷子一模一样,就拉不下那脸,当初被滞留在万塔都要强撑一副学者做派。
大约在他们眼里,一纸协议是逼退霍北的手段,全场就华叔一个人是不带任何惊讶的松了口气,像感慨,又像一点点欣慰。
宋岑如垂下眸子,不孝也是真不孝,但半点不后悔,而且还能猜出来霍北心里想的什么。
就那笔钱,要真给他就真捐,不至于生气膈应什么的。钱就是好东西,能让人吃得饱饭买得起药上得了学,给京城福利院的孩子们就不错。
“吃饭还开小差,是不是没睡饱啊。”霍北在桌子底下用鞋尖碰了碰对方。
宋岑如一口吃掉牛肉,抽纸擦嘴,“是吃饱了,”他隔窗望着楼下盛景,“一会儿去逛逛吗。”
回来的任务已经完成,又带着这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吃过苏城本地菜,他们接下去好像没什么要紧事。
天光渐沉,古桥长街游人如织,苏城是个旅游产业发达的地方,一眼望不尽的远处全是黑黢黢的后脑勺。
霍北正大光明的揽着宋岑如,顺着河道慢悠悠地晃。
青石巷里漫着茉莉的气味,暗香轻浮,灯火照人。
这个时间是最适合出来夜游溜达的,夏天南方暑气就是比北方要重,太阳落了山,晚风来得恰如其分。
他们走过一座桥,转角处柳树垂枝,临岸的阁楼上传来酥软的评弹小调,唱的是《花好月圆》: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最。
琵琶清脆,声声缠绵,简直挠到人心里去。
宋岑如望向另一头。游船划过清河,木桨摇碎灯火与波光,荡开一片朦胧色。
他捏了捏霍北的手心,“坐船吗。”
“行啊,”霍北看着他,“但你不怕么。”
“我怕水里有人,没人就没事儿。”宋岑如说。
霍北一眼扫到售票处,拉着人手说:“走。”
这船,少爷也是第一次坐。
毕竟都说,江城人少有爬过黄鹤楼,申城人也不见得登东方明珠,总之就是本地人几乎不逛家乡景点。
包了艘乌蓬小船,除了船夫就他俩。
那大爷站在船尾摇桨,一开始还非要唱两首船调,说是套餐附赠。霍北给大爷扫了个红包,让人甭费这嗓子。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