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用对方说的多么具体,仅仅几句话也足够他推测出背后的缘由。明秋仪出国早,在最美好的学生时代遇到最喜欢的人,可惜事不由人,对于他们而言,即使拥有再善解人意的父母,考虑事情的思维方式永远也是利益为先。那男孩儿是个普通人,明维业不同意,就这么简单。
哪个圈子里的水都不清澈,越上层的地方可能还越浑浊,只是包装的漂亮。像顾漾那样有位继承家业的好哥哥,开明守拙的父母,实在稀罕。明维业跟宋岑如父母是大学同学,爱女不爱妻,以至于老婆病逝后没半个月就娶了怀胎半年的新人进门,这里头的腌臢已经不用点明。
明秋仪很聪明,也不吝野心,家业也好婚姻也好,她都不想被除自己以外的人左右。关于偷领结婚证这事,你很难讲是冲动还是手段,毕竟这样一个姑娘绝不像什么被感情蒙蔽双眼的傻子。
宋岑如更是不爱评判,有舍有得,全看人心所向。人生说白了就是冷暖自知。
“当初毕竟是我爸先和你们家提的,我想,最好也由我们这边结束。”明秋仪说,“只是需要一个时间点,我已经在安排了。”
宋岑如很快明白她的意思,“需要我做什么?”
明秋仪认真道:“帮我一个忙就好......”
......
过了这周快到今年最后一个月,京城大街张灯结彩,车流比往日还要拥堵些。各家企业都在盘点年末财政,活动也多,俩人都忙得团团转。
瑞云还涉及国外市场,圣诞节过完就是元旦,再没一个月就是春节,接二连三全是要筹备的业务。于是末月他们就没怎么聚,都加班加点的处理工作,然后睡前通个电话,熬过旧年最后这茬“苦”。
谢珏这一出国,宋岑如要弄的东西可多了去了,再加上学校里还有项目,要不是金助理在旁边,真能给他累进医院。其实像他这样亲力亲为管理企业的二代真不多,多数都是一纸信托,在家躺着等分红。可惜瑞云现在和宋岑如同辈的都端不上台面,只能逮着他一个人薅。
金助理就是进了瑞云才体会到什么叫豪门无真情。这会儿马上中午,他刚找宋岑如签完审批,这就准备下班过假期了。
“你今儿没约吗?”金助理问,“晚上跨年呢!”
宋岑如抬头,镜片闪过一丝清光。
“哦,忘了。”金助理拍了下嘴,“不打听你私事儿,当我没说,你弄完早点回去吧。”
“好。”宋岑如笑了笑,“假期愉快。”
这天还真有安排。
年底清空手头事务不就为了能好好歇段时间么。大杂院那几个就约了今儿晚上一起吃跨年饭,在那之前,宋岑如跟霍北得悄悄再去趟坡岭山。
他惦记着给宋溟如烧纸,霍北想着还愿。
这回就不靠腿了,天寒地冻的,直接坐缆车上去。他们下午出发,登顶刚好赶上落日,今天山上的人不比之前少,有的人是觉得新年头香才灵,有的人是纯来看景的。晚上这片点起灯,绵延至山脚,煞是好看。
宋岑如找了个小道长讲明来意,给宋溟如供了盏灯,烧纸的时候霍北刚还完愿,过来后就在旁边看着。他还真没怎么干过这事儿,爹妈去的早,也就陆平领养他那年给二位烧了一趟,之后再没弄过。
这般孽缘,有什么必要?
再就是帮着老太太给他未曾谋面的太姥太爷烧过几回。不过陆平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个,每年清明烧足烧够,其他时候放心里就好,而且这么多年说不定早转世投胎了呢。
环视一圈,周围人嘴里都念念有词,就宋岑如安安静静的,什么话也不说。
那炉子烧的热,滚烫的,飞出来的火星触到冷空气就融了。宋岑如半张脸都被映亮,墨黑的眸子里闪着火光,瞧不出情绪,站在那儿就像一潭雪。
黄裱纸很厚一沓,少爷一张一张烧,烧到最后手上没了都没发现。霍北一把抓住他的腕子,“今儿晚上不吃火锅吃烤爪子是吧?”
“......走神了。”宋岑如说。
霍北掏出湿巾把沾上碎屑的手擦干净,趁没人注意就往指节上亲了一口。
宋岑如瞪大眼,“有你这样儿的。”
“我就这样。”霍北笑笑,牵手往自己兜里一揣,黑灯瞎火的没人看见,“你哥来拿钱,这不正好跟他打声招呼,认认他弟的对象。”
走出道场,外面的灯已经点亮整座山,就像那天上的星星掉下来,铺成蜿蜒的河。
“刚跟你哥说什么了,这么入神。”霍北问。
“我都没开口,你怎么就知道我说话了。”宋岑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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